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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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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頭發昏,還好,就是感覺越來越冷。

    手握熱開水杯子,好點。

     兩點零九分。

    鴕鴕,你在哪裡?放聲大叫了:鴕鴕,你在哪裡?兩點十分。

    燒開水,因為開水喝完了。

     兩點十一分。

    去向吉他王借錢,想去找你,吉他王也不在。

    兩點十二分。

    打開窗戶,頻頻望馬路,盼望你就在眼前。

     兩點十三分。

    有一種想大哭的沖動。

     兩點十五分。

    擔心你的一切,不管你怎樣,隻要你沒出事,沒生病,什麼都好。

    兩點十八分。

    另一杯好白好白好白的白開水。

     兩點二十分。

    打電話給方克梅。

    不在。

     兩點三十五分——你終于打電話來了,什麼?你家電話壞了!但是你平安,你沒事,你很好,哦,謝謝你,謝謝你,鴕鴕。

    謝謝你和上帝。

    這天,當他們終于在小屋裡見面了,鴕鴕看到了那時間記錄,氣得直跺腳,指著他的鼻子罵: “天下有你這種傻瓜,餓了好幾頓不吃東西,隻為了我家電話壞了!你真笨!你真傻!你真要氣死我!有我一個人鬧胃病不夠,你也要加入,是不是?” 他凝視她,傻傻的笑著,傻傻的看著她那兩片說話好快好快的嘴唇,然後,他就傻傻的接了一句:“你老了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變得很嚕蘇!” 她揚起眉毛,瞪大眼睛狠狠的摔了摔頭: “不用等我老,我現在就很嚕蘇!我還要罵呢,我還要說呢,你身上沒錢,為什麼不告訴我?昨天就沒吃飯,為什麼不告訴我?還去幫我買那把見鬼的梳子,我告訴你,那不過是一把梳子,我已經有好多好多把梳子了……” 罵著罵著,她的眼圈紅了,她的聲音啞了,于是,他飛快的用唇堵住她的唇。

    而她卻在他又靈魂都飛上了天的當兒,悄悄的把身上僅有的三百多元全塞進他的夾克口袋裡。

     這樣的生活,這樣的點點滴滴,窮也罷,苦也罷,什麼都是甜蜜的,什麼都是喜悅的。

    自從那個海洋學院的陰影去掉以後,韓青幾乎不敢再向上帝苛求什麼了。

    隻要鴕鴕的心裡,僅容他一個!這就是最美好的了,這就是最幸福的了。

    那時,鴕鴕正在修法文,她教了他第一句法文: “開門打老鼠。

    ”“開門打老鼠?”他希奇的。

    “這是法文?法國人真怪,開了門打老鼠,老鼠不是都跑掉了?應該關著門打老鼠,我有經驗,關著門打老鼠,它就逃不掉了!” 鴕鴕笑彎了腰,用法文再發了一次音。

     “開門打老鼠——意思就是,你好嗎?” “嗯,”他哼著。

    “不知道另外三個字法文怎麼念?” “什麼另外三個字?”“我愛你。

    ”鴕鴕紅了臉。

    她的臉紅讓他如此心動,如此感動,如此震動。

    他常在她的臉紅、害羞,和他偶爾舉動過于“熱情”的時候,就急急退縮的舉動中,去發現她的純潔。

    純潔,這是好簡單的兩個字,可是,他深知,在這一代的大學生裡,能維持這份“純潔”的,已經越來越少了。

    而她,她還是交過好幾個男朋友的!于是,他更珍惜她,他更尊重她,他更愛她。

    “你心裡隻有這三個字嗎?”她瞪著眼睛問。

     “是啊!這是人生最重要的三個字,難道老師沒有教過你?”“說實話,”鴕鴕笑著。

    “是教過的!” “怎麼說?怎麼說?”他追問著。

     “糾旦。

    ”她用法文發音。

     “煮蛋?”他問。

    她大笑,敲他的頭,敲他的肩膀,敲他的身子。

    她笑得那麼開心,他就也開心了。

    以她的歡笑為歡笑,以她的傷心為傷心,老天!他已經沒有自我了。

    他也不要那個自我了,愛的意義是把自我奉獻給她,讓她盡情的歡笑。

     “你知道嗎?韓青。

    ”她望著窗玻璃外的一角天空,突然眼光迷蒙的、向往的、做夢似的說:“我一生有兩個願望。

    ” “是什麼?”他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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