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萱,萱草的萱。六歲以前我并不姓林,而是姓夏,和媽媽一樣的姓。我媽媽叫夏青檸,很美的名字,就如她的人一樣。
她是一個很美的女人,那種美是一般人不能比拟的,她的身邊從來都不缺乏各種各樣優秀的追求者,哪怕她早已不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拖油瓶——我。
自古以來紅顔多薄命,媽媽并不是紅顔,她也不過是一個長得很美的普普通通的女人,可是最終她也沒能逃脫掉命運。
那年的我5歲。我親眼看見她從21層高的樓上跳了下來,隻聽見‘怦’的一聲,便看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她和滿地的血。她死那年,也不過30歲,如此年輕的生命,就在一瞬間消失在這個世上,如此的凄涼。
“媽媽,今天不是萱兒的生日,也可以穿新裙子嗎?”在我的記憶中似乎隻有過節或者過生日的時候才能穿漂亮的新裙子。
“誰說隻有過生日才能穿新裙子,這是媽媽為萱兒做的,萱兒不喜歡嗎?”
“萱兒很喜歡媽媽做的裙子,媽媽以後還會給萱兒做嗎?”我隻知道媽媽是有名的設計師,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設計師是做什麼的。
“媽媽以後當然會一直做裙子給萱兒了。”媽媽把我抱在了懷裡,那種感覺和平常的不大一樣。
那天的媽媽一直都很奇怪,她把我帶到了附近的公園,給我買了平時都不讓我吃的薯條和漢堡。
“萱兒,你在這等媽媽,媽媽有東西掉在家裡了。”
“媽媽,萱兒和你一起去拿。”我站了起來,我很害怕以後再也見不到媽媽。
“不用了,萱兒就在這吃薯條等媽媽,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了。”她把我抱在了椅子上,提起了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像要把我的樣子刻在腦海裡一樣。
“萱兒,媽媽永遠都是愛你的。”她已經快要走出去,又跑回來抱了我一下。似乎以後都不會再也這樣的懷抱了。
那一次是她最後一次抱我。
5歲的我,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沒走多久,我就感到莫名的恐懼,還好這兒離家不算遠,我幾乎是跑着回去的。可是還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我親眼看見她穿着那條她最喜歡的紅色裙子跳了下去,就像蒲公英在天上飛一樣,紅色的裙子,傾國傾城的她,如此的美的畫面,幾秒鐘過後卻隻能用凄慘來形容。
那條紅色的裙子,像血一樣的紅色,我從來都沒有見她穿過,她說那是爸爸送給她的。爸爸,對于我來說是多麼陌生的兩個字,5歲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爸爸,他姓什麼,叫什麼,她也從未說起過。
她說我的爸爸是一個很高、很帥的男人,她這輩子隻愛過他一個。
很多時候我總幻想着,當我走在街上的時候,會有一個很高、很帥氣的人像我走來,而那個人就是她愛的那個男人,我的爸爸。
我等了5年,看到過無數長得很高、很帥的男人,可是他們沒有一個是我的爸爸。
周圍有很多人都在尖叫,還有少部分人被吓暈了過去。
我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如花似玉的臉,就算死了也是那樣的美,那種美讓人無法抗拒。她真的是一個很不幸的女人,隻有死了,才能穿上她最愛的裙子。她一定不知道,當她穿上這條紅色的裙子,就像一個很美的新娘,我想這世上沒有誰會比她更美。
我抱起了她,讓她的頭靠在我的懷裡。媽媽,你是不是累了,那你好好睡一覺,萱兒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她為我做的那條白色的公主群,已經被她身上的血染成了耀眼的紅色,在太陽的照射下是那樣的奪人眼目。
我也有了這樣一條裙子,紅色的,她的血染的。
那年的蒲公英似乎特别的多,漫天飛舞着,我能感覺到蒲公英也在為她而流淚。
她死了,在那個秋天,蒲公英被風吹散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