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這是我掰着指頭,算的胡文娜六級英語考試的日子。
六月二十日。
自從六月十号之後,胡文娜來咖啡屋的時間,就不像以前那麼多了。
有時候,一天隻來那麼一次,來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離開了。
而有的時候,一天都來不了一次。
見不到胡文娜,我像一隻焦躁不安的兔子,不知所然的奔跑着,奔跑着,不知道在要跑向哪,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隻是很害怕,停下來的感覺。
我覺得自己找不到一個落腳點,也沒有一點的歸屬感。
我問方片七,沒有歸屬感,是什麼樣子的。
方片七說,就像是秋千架上蕩來蕩去的那隻猴子,它不知道,在它蕩來蕩去的過程中,其他的猴子都離開了。
方片七這麼說,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像兔子,還是像猴子了。
隻是,我知道,自己心裡很折磨、很糾結。
六月十九号的那個下午,當我把桌前那本雜志,翻了足足有七八遍,心中不僅沒有一點釋然,反而更加的恐慌不安的時候,胡文娜給我打電話了。
“喂,”我顫抖着手,摁了接聽鍵。
“在咖啡屋的麼?”胡文娜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的疲憊。
“嗯,你呢?”
“我在海邊,方便的話,現在過來找我一下吧。
”
說完這句,胡文娜就挂了電話。
我看了下通話時間,十二秒。
六月十九号。
胡文娜。
英語六級考試。
海邊。
這幾個詞,在我腦海裡飛快的掠了一遍。
我才緩過神來,胡文娜正在海邊等着我,我現在要去趟海邊。
是的,現在,馬上。
這個念頭閃現之後,我立刻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朝角落裡的方片七招了下手,“方片七,你照顧一下店,我出去一趟。
”
說完這句話,我就大步走出了哪來哪去咖啡屋。
也許,這個世間,很多很多的事情,真的是早已安排好了的。
但是,我還是想盡力扭轉一下。
不然,一輩子都不會甘心。
這是我去的路上,心中想的話。
一種突如其來的莫名失落,如漸漸彌散開的灰色暮霭。
這樣心有戚戚的去了海邊。
果然,出了學校東門,隔着很遠,我就看到胡文娜在海邊,一個人很形單影隻的樣子。
海邊的風不是很大,但是足夠吹起她的長發,上上下下的在風中,兀自搖擺着。
湛藍的天空、遼闊的大海、細碎的海灘、爽朗的陽光、獵獵的海風、加上一個心事重重的女孩子。
唯美的幾近心碎的一副畫面。
沒有喊她,我隻是那樣悄然無聲的走了過去。
一份失落,又有一份僥幸。
但是,我知道,那應該不是告别。
想到這兒,我強打起精神走過去,離胡文娜還有七八米遠的時候,我低低的喊了她一聲,“胡文娜——”
胡文娜擡起頭,那一刻,我分明的感覺到,自己仿若來到了初秋,有一片葉子,從她眼中簌簌而落了。
那些無以掩飾的蒼涼。
胡文娜勉強的笑了一下,“方片七在照看店的吧?”
“嗯。
”
“他下午還有其他事麼?”
“沒。
”
“那我們在海邊走走吧。
”
“嗯。
”我點了下頭。
于是,兩個人就沿着長長的海岸線,自北向南的走了起來。
“趣來,你們這個期末,考幾門課?”
“六門。
”
“有幾門是專業課?”
“三門。
”
“之前的時候,考試有挂過科的麼?”
“沒有。
”
“你們宿舍呢?”
“闆牙曾經挂過一次英語。
”
“比我們宿舍強多了,我們宿舍有個女生,那一次就挂了三門課。
”
“嗯。
”
“因為她忙着談戀愛了,男朋友在另外一個城市,她經常去那兒看他。
最後考試的時候,那個男生卻給她說分手了。
然後,她很傷心,整整一個星期,都精神恍惚,不吃不喝的樣子。
最後考試的時候,七門課,挂了三門。
”
“嗯。
”
“異地戀總是以失敗告終,是麼?”
“不知道。
”
“我還以為,你又要說‘嗯’呢。
”胡文娜笑了起來,是發自内心的笑。
“好笑麼?”我嘟囔了這麼一句。
“知道我為什麼笑的麼?”
“嗯,你覺得我在認真聽你說話,不是在敷衍你,對吧?”我也笑了一下。
胡文娜沒有回我話,而是反問了這麼一句,“你相信異地戀嗎?”
“相信。
”我重重的點了下頭,用一種堅定不移的語氣告訴她。
因為,我知道,這才是讓胡文娜笑的真正原因,我更知道,在今天這種場合,“相信”這兩個字,和“我愛你”這三個字,是有着同樣意義的。
“我也相信。
”胡文娜點了下頭。
“呵呵,”我笑起來。
“你為什麼笑?”胡文娜有點不解了。
“嗯,戀愛中的人,在一方說完我愛你這三個字之後,另一方肯定說的是四個字——”,我故意頓了一下,看着胡文娜。
“我也愛你,”她果然接下了話。
“嗯,”我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了。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