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來了。
“喂,趣來,驗血報告出來了,”闆牙推了我一把。
我趕緊站起身,轉過頭。
“什麼結果?”我忐忑不安的問道。
“噢,她的血糖有點低,白細胞有點偏高,有輕微的貧血。
應該讓病人好好注意一下休息,這幾天就不要随便走動了,多吃一些含鐵的蔬菜,比如菠菜、豬血、豬肝等。
還有,我給她開了點補血的藥,等會,你們劃完價,去藥房拿一下。
”
說着,女醫生遞過來一份驗血報告和一張處方單。
闆牙接了過來,“趣來,我去拿藥吧。
你和小櫻在這兒照顧文娜。
”
“嗯,闆牙,今天真麻煩你了。
回宿舍後,我再把錢一塊還給你吧。
”
“說啥呢,趣來。
我爸昨天剛打了一千塊錢的生活費,我又不急用。
”闆牙說着,看了我一眼,突然驚訝道,“趣來,你哭了?别價,就這麼百兒八十塊錢的醫藥費,至于這樣子嗎?咱們兄弟之間,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都一塊生活了兩年半了,你還不知道我嗎?犯得着跟我客氣嗎?”
我抽了下鼻子,“闆牙,大恩不言謝。
你去拿藥吧。
”
“好了,我過去了。
”說着,闆牙離開了。
盧小櫻瞅瞅我,“趣來,你真哭了?”
我長長的吐了口氣,沒有說話。
“唉,‘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盧小櫻說着,又是長歎一聲,“‘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
這時,隻聽床上的胡文娜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問了一句,“什麼生死相許?誰加的這句台詞?”
“文娜——”我沖口而出。
“你醒了?”盧小櫻也緊接着來了一句。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撲到床邊。
隻見胡文娜嘴角動了動,似乎很艱難的樣子,她的眼睛稍稍睜開了一條縫隙,而她則在努力嘗試擡起頭來。
“不要動,正輸液的。
”我趕緊捏住了她正打吊瓶的左手,唯恐她的手亂動。
“輸液?”胡文娜愣了一下,“心髒移植手術做完了嗎?”
“心髒移植手術?”我和盧小櫻同時都是一愣。
“噢,你說的話劇啊?早結束了。
”盧小櫻反應過來了。
此時,胡文娜已經逐漸恢複了力氣,“那我怎麼在病房裡啊?”
“噢,你忘了嗎?話劇結束的時候,你暈倒了,然後一直都是不省人事,你剛剛才醒過來啊。
”盧小櫻說道。
“我暈倒了?噢,我想起來了。
對了,那話劇怎麼樣了?”胡文娜眼睛睜大了。
“話劇?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麼話劇,你先管下你自己吧。
你現在都病倒了,還想着話劇幹嗎?”盧小櫻見胡文娜又提到話劇,有點不高興了,“要不是那個話劇,你也不會病倒了。
早知道你會病倒的話,我才不讓你來排練、公演什麼話劇呢,你知道你病倒了後,大家多為你擔心啊,你自己倒好,醒來了,還一直‘話劇’‘話劇’呢。
”
“文娜,醫生剛才說了,你沒事的,因為勞累過度而暈倒了。
并且是有點貧血,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看盧小櫻話有點重了,趕緊補白道。
“趣來,你跟我說下,那個話劇,到底怎麼樣了嘛?”胡文娜朝盧小櫻嘟了下嘴,轉過臉來看我。
“相當成功,”說完這四個字,看胡文娜眼中還是極為期待的樣子,我又補充道,“你最後的那段獨白,十個人聽了,九個人落淚,還有的那一個,當場就因為悲傷過度,而昏厥了過去。
當時,在後台,我看到的,咱們這些演員,包括官書記,都忍不住的淚水盈眶呢。
而夏培她們宿舍,更是哭的昏天暗地的,蘇笑笑最後配音的時候,都是帶着哭腔配的音。
他們兜,你的這個殺傷力,比起最新研制的催淚彈,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
胡文娜安靜的笑着,很是心滿意足的樣子。
“嗯,那我最後暈倒的時候,沒有全場大亂吧?”胡文娜又問了一句。
“噢,你最後暈倒的那一刻,大家起初都以為你是臨時加的情節呢,誰都沒有在意。
後來,才發現,你已是不省人事了,就手忙腳亂的把你送來校醫院了。
不過,我想,觀衆肯定看不出來,肯定覺得,最後的時候,你的那個暈倒,是刻意安排的情節,是為了将話劇推向最高潮。
後來,場下的掌聲,也确實證明了這一點,你的那一個暈倒,真的把全場氛圍推向了至高點。
可以說,你的那一個暈倒,和話劇情節、台詞,配合的天衣無縫,恰到好處。
”
“趣來,你怎麼不說說她暈倒後,吓壞了我們多少人呢。
大家都以為怎麼了?每個人都坐立不安的。
”盧小櫻禁不住的白了我一眼。
胡文娜沒有理會盧小櫻,笑着說道,“趣來,照你這樣說的話,即使這場話劇,是我人生的謝幕,我也知足了呢,華麗、唯美,賺人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