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
人影疾閃。
快若閃電。
一個精壯漢子,形同鬼魅,無聲無息的飄落在秃鷹黑三兒的身旁,雙手一拱,暴聲說道:“當家的,他來了,二十裡外……”
秃鷹黑三兒沒吭聲兒,仍然一動沒動,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兒,好像那個人不是在跟他說話。
片刻——
人影翻飛。
晃眼郎至。
直似乳燕穿雲,衣袂飄風聲中,又一個精壯漢子,飄落在秃鷹黑三兒身旁,躬身一禮,接着說道:“當家的,他來了,十五裡外……”
秃鷹黑三兒就像泥塑木雕一樣,沒動也沒搭碴兒。
接着——
一道人影。
直似隕星飛墜,快得令人目不暇給,淩空倒翻,一個千斤墜,人已氣定神閑的飄落地面,抱拳說道:“當家的,他來了,十裡之外……”
事不過三,這下兒秃鷹黑三兒總該有所表示了吧?嘿嘿!他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
盞茶時間。
但見——
一條認影,業已淩空飛起,直似一縷輕煙,随風而至,入未落地,即迫不及待的說道:“當家的,他來了,五裡之處……”
這四個來報信兒的人,不但身材面貌,衣着打扮極為相似,就是那輕身功夫,和說話神态語氣,也都一模一樣。
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們四個人的臉上,被人同樣用利及劃了一個又深又長的十字兒,使那原本醜陋寒蠢的一張臉,顯得更為猙獰恐怖。
秃鷹黑三兒終于有了反應,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兒,臉色更寒,目光更冷,鬓發戟立,更為怕人。
那“叮當”“叮當”的聲音,越來越近,也更為清脆悅耳。
從那滾滾沙煙之中,現出了一輛老牛破車,車上坐着一男一女,他們的面目,也越來越為清晰。
秃鷹黑三兒好像沒看見他們,仍然一動不動的屹立在那兒,絲毫沒有反應。
“噢……籲……”
一陣吆喝,牛車停了下來。
那個身背長劍的年輕人,仍然端坐在車上,全未做勢,人已盤膝冉冉升起,似緩實快,晃眼已飄落在秃鷹黑三兒身前丈外之處。
秃鷹黑三兒仍然一動沒動,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兒,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對方投射在沙土上的影子。
一陣沉寂。
空氣像突然凝結了似的,令人有着窒息的感覺。
蓦地——
秃鷹黑三兒縱聲狂笑起來,但他笑得卻比哭還要難聽,良久,他始冷冷說道:“陸千峰!你終于來了?我——我等得好苦!”
陸千峰潇灑的笑了笑,淡淡說道:“黑三兒——想不到你還活着?”
仇恨燒紅了秃鷹黑三兒的眼睛,白眼珠子上布滿了血絲兒,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說,為了今天的約會,我能死嗎?”
陸千峰淡淡一笑,接着說道:“三年了,你居然還沒忘記?”
秃鷹黑三兒冷冷叱道:“忘記?哈哈哈,您陸大俠的厚賜,我黑三兒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
說話聲中,秃鷹黑三兒右臂一揚,頭上那頂三塊瓦飛上了天,臉上肌肉料結,疤痕累累,耳斷鼻歪,一目已眇,形同厲鬼,令人不寒而顫。
秃鷹黑三兒輕撫着臉上凹凸不平的疤痕,指着被削掉一半兒的鼻子,以笑當哭,恨聲說道:“耳朵沒了,鼻子斷了,眼睛瞎了,這一道一道縱橫的疤痕,都是你風雷手陸大俠身後那柄長劍留下的,當時,你曾經對我說過:‘黑三兒,如果你想報仇,三年後到老地方等我。
’現在我來了,我們還等什麼?”
陸千峰望着秃鷹黑三兒臉上的疤痕,雙眉一皺,輕輕一歎,歉然說道:“我沒想到……”
秃鷹黑三兒仰天狂笑的說道:“想不到我還活着?還是後悔當初沒殺了我?”
陸千峰淡淡一笑,平靜的說道:“在下做事從不後侮,就算我後悔,也已經太遲了對不對?”
秃鷹黑三兒恨聲叱道:“沒錯兒!”
陸千峰緩口說道:“寬家宜解不宜結,何況當初我……”
秃鷹黑三兒暴跳如雷,斷聲喝道:“住口!冤家宜解不宜結?哈哈哈!陸千峰,你知道我這一千多個日子是怎麼過的嗎?寝食難安,生不如死,我等的就是今天!”
陸千峰平靜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動手吧!”
秃鷹黑三兒沉聲喝道:“好!拔出你的劍來。
”
陸千峰輕輕瞟了那四個精壯漢子一眼,笑着對秃鷹黑三兒說道:“對付你們還用不着陸某拔劍,來,你們就一起上吧!也免得我多費手腳。
”
這個年輕人的确狂得可以,也冷靜得有點兒怕人,若非他身負絕世武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