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廳堂裡,除了陸小飄,再也沒有别人。
他自出娘胎以來,何曾見過這種場面?突然感覺一陣燥熱,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兒,他直在後侮,不該答應常五來護衛這個什麽日月公主。
四周一片寂靜。
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心跳聲,再也沒有别的聲音。
陸小飄在想,這兒既然是日月公主的寝宮,除了待奉她的婢女之外,當然不可能有男人在這兒,那他自己在這兒又算那棵蔥呢?
還有――
他既然身負護衛日月公主重任,當然不可能距離她太遠,萬一這一位公主下旨,命令他也睡在這山腹寝官之内,那可是一頭栽進了衆香國,也許别人還在羨慕他豔福不淺,他可是無法消受這風流陣仗。
如果――
這位日月公主風姿綽約,生得漂漂亮亮,倒還罷了,萬一長得像豬八戒他妹子,朝夕相對,那可是别扭透了。
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陸小飄覺得老這樣兒乾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兒,輕輕一歎,管她,美若天仙也好,醜得像豬八戒他妹子也好,先進去瞧瞧再說。
一念至此。
陸小飄快步上前,輕輕一推圓門,「呀」的一聲,圓門應手而開,定睛一看,眼前兒是個更為精緻高雅的小花廳。
靠右邊牆角兒上,擺了一整桌酒筵,水陸陳雜,五味俱全,但隻擺了兩副杯盞碗筷。
再往前去。
隻見――
幛幕低垂,異香撲鼻,陸小飄知道這才是日月公主的寝宮,他忙把腳步停住,思付良久,始朗聲說道:「在下陸小飄,見過公主。
」
就聽――
一陣極為悅耳的銀鈴笑聲,從帏幕後面傳來出來。
接著,就聽日月公主嬌聲笑道:「這見過二字,欠通欠通,陸少俠,難道你不覺得嗎?」
陸小飄微微一怔,接著說道:「在下愚昧,不懂公主的意思。
」
銀鈴似的笑聲又響了起來,問陸小飄道:「陸少俠,你――你看得到我嗎?」
陸小飄直話直說道:「回公主,在下看不見。
」
日月公主又笑了,笑得頗為放肆。
陸小飄有些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片刻――
日月公主始繼續說道:「你明明看不見我,嘴裡卻說見過公主,不是坦通,是什麽?」
陸小飄一向能說善道,沒想到日月公主詞鋒更為犀利,雖然有點兒俏皮,可是你又不能說她完全沒有道理。
陸小飄臉上一紅,無言以對。
刹那沉寂。
那銀鈴似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就聽――
日月公主笑著說道:「你――你來做什麽?」
明知故問,陸小飄有些不悅,想不理她,但還是忍不住答道:「來護衛公主。
」
日月公主又笑了,陸小飄雖然看不見她的人,但從笑聲中,知道她很開心,很高興,就聽她繼續說道:「是你自己願意的?」
陸小飄毫不考慮的說道:「不錯。
」
日月公主輕輕一笑,緩緩說道:「沒有人勉強你吧?」
陸小飄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
」
日月公主停頓了一下兒,始接著說道:「你能心甘情願的做我的随身侍衛口永不後侮?」
陸小飄肯定的朗聲說道:「能随侍護衛公主,是我的光榮,今生今世,絕不後悔。
」
那銀鈴似的笑聲又響了起來,日月公主彷佛更高興,更開心的說道:「做我的随身侍衛,一切都要聽命於我,沒有自由,不容反抗,如果你不願意,或者做不到,你,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
陸小飄雙眉一軒,沉聲說道:「我已經說過今生今世,絕不後侮!」
日月公主又笑了,笑得更為放肆,接著說道:「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在這回門之内,隻右一廳兩房,兩房之間,僅有幛幕相隔,為了我的安全,你就住在隔壁一間,我想――應該不會太委曲你吧?你可先進去看看,把随身衣物放好,然後你我相見,共進晚餐。
」
陸小飄微微一怔,眼珠子睜得老大,果然,他所想到的,現在可都來了,他嘴角兒輕輕一撇,擠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自我解嘲的低低說道:「哈!還好,總算沒叫我和她同床共枕睡覺!」
房間裡既寬敞,又舒适,更豪華,床軟軟的,被柔柔的,香氣襲人,很好聞,讓人興奮,也使人沉醉。
陸小飄默默望著那光榮厚實的杏黃湘繡幛幕,他知道,那位纡尊降貴的日月公主就在那一邊兒,他在想她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
也許她很高貴,也許她很美,也許她既高貴又很美,高貴美麗得讓人自慚形穢,不敢仰視。
她,她為什麽要我住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