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響。
那個古稀老者手裡的五顆骰子,已落在碗中,大夥兒的眼睛,随着那骰子不停的在轉動,每個人的心,都随着那骰子跳躍不停。
大廳裡一片寂靜,除了清脆的骰子轉動聲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片刻――骰子全部停住,五個六點兒――祖宗暴子。
驚呼聲中,大夥兒面面相觑,每個人的心,都在快速的往下沉,身上突然感到一股寒意。
隻見――陸小飄淡淡一笑,緩緩抓起碗裡的骰子,看都沒看,毫不考慮,右臂輕揚,平靜潇灑的抖手擲出。
脆響連連。
疾旋狂轉。
大廳内鴉雀無聲,空氣就像突然凝結了似的,大夥兒脖子伸得老長,限珠子瞪得老大,似欲奪眶而出,腦門兒上直冒冷汗,一瞬不瞬的盯着碗裡翻滾旋轉的骰子,血脈贲張,心差點兒就要從嘴裡跳出來,他們似乎比陸小飄還要來得緊張。
當然緊張,因為賭坊的前途,他們的命運,全都寄托在陸小飄這乾坤一擲上。
蓦地――響起一陣震天價響的喝彩聲,夾雜着如雷鼓掌聲,彼起此若,曆久不停。
大碗裡的骰子,整整齊齊,平躺在碗匠,顆顆都是六點兒,難得一見的祖宗暴子,是從陸小飄手上――擲出來的。
大夥兒笑在臉上,樂在心裡,激動的瞪着陸小飄,真恨不得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叫他一聲小祖宗,以表達他内心的感激和興奮。
那個美少年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怔怔出神,良久不發一語。
那個古稀老者似乎不敢信這是真的,可是事實擺在他的面前,又由不得他不信,看陸小飄,再瞧瞧碗匠的骰子,幾疑是在夢中。
陸小飄平靜的笑道:“老人家,我說過,财神爺是我二舅,他會照顧我,平點兒和,老人家,該您了!”
那個古稀老者知道這臭小子在拿話諷刺他,默默不語,緩緩伸手從盒子裡又拿出兩顆骰子。
一陣沉寂。
大夥兒的眼睛瞪得更大,整個大廳裡沒有一點兒聲音,連繡花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脆響聲中,七顆骰子已滑落碗中。
片刻――重歸寂靜。
七顆骰子,七個六點兒,還是祖宗暴子。
大夥兒已被那個古稀老者的絕世賭技,驚得魂飛天外,忘了驚呼,忘了喝-,也忘了自已的存在。
陸小飄淡淡一笑,抓起骰子,抖手擲出。
刹那之間。
彩聲四起,掌聲如雷,陸小飄依樣劃葫蘆,擲的也是七個六點兒的祖宗暴子。
那個古稀老者眉心業已沁出汗珠,神色顯得有些不安,眼睛一轉,略一思忖,似乎下了最大決心,伸手又從盒子裡取出三顆骰子,抖手向大碗中擲去。
十顆骰子在大碗中翻滾疾轉,煞是好看。
大夥兒的心在狂跳,頭上也在冒汗,他們都在賭國打滾了大半輩子,誰也沒見過十顆骰子齊飛的壯觀場面,一個個盼望着十顆骰子十個六點兒祖宗暴子的出現,可是――他們也怕它真的出現,因為陸小飄輸了,也就等于他輸了一樣。
大夥兒在矛盾,緊張,焦急中等待,時間好像特别的長。
時間不停的飛逝。
脆響聲停了。
十顆骰子也都停。
就聽――一聲驚呼。
接着――一聲朗笑。
就見陸小飄一擠眼兒,龇牙裂嘴的笑了,笑得像開花兒饅頭似的。
那個古稀老者則面如死灰,怒目圓睜,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那一些骰子捏碎,給吞下肚子裡去。
原來――那碗裡的骰子,九顆是六點兒,隻有一顆是五點兒,點子雖然很大,可就不是祖宗暴子。
陸小飄眼睛裡閃過一抹狡黠的笑容,但快得很難被人發現,瞅着那個古稀老者朗聲笑道:“老人家,别瞪眼,甭生氣,點子夠大了!”
那個古稀老者千思萬想,可就想不出失手的原因,正在懊惱,一聽陸小飄拿話嘔他,不禁惱羞成怒,一聲冷笑,沉聲叱道:“少羅嗦!該你了。
”
陸小飄一擠眼兒,輕輕一笑,怪裡怪氣的笑道:“老人家,你可注意噢!我可要擲了。
”
大我夥兒揪着心,瞪着眼,連大氣兒都不敢吭,一瞬不瞬的盯着陸小飄,均欲一賭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高手,如何一層絕技。
話聲甫落。
但見――陸小飄右臂一伸,十顆骰子,已握手中,輕輕一揚,脆響聲中,十顆骰子已随手擲入磁碗之中。
骰子在快速不停的轉動着。
聲晉是那清脆悅耳而動聽。
但在那個古稀老者和那個美少年聽起來,就像一聲聲喪鐘似的,敲擊在他們兩的心上。
每一個人的心,都随着碗裡的骰子在跳動。
隻有陸小飄,面帶微笑,平靜如故。
片刻――那十顆骰子已逐漸慢下來。
那個古稀老者苦瓜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