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未把自己四人放在眼中,心知必是紮手人物,
但“神劍真人”黃霄的一身劍術,亦非弱者,遂立意先讓黃霄出手,掂掂對方的斤兩再說。
黃霄聽得黃衣書生之言,軒眉問道:“尊駕仿佛隻有一柄劍兒,挂于鞍旁,你的‘第二劍’卻在何處?”
黃衣書生笑吟吟地,從袖中取出一物,攤在掌中,神彩飛揚,傲然答道:“道長請看,這不是我的‘第二劍’麼?”
“神劍真人”黃霄目光一射之下,不禁勃然變色。
原來,黃衣書生所托在掌上的,是張折疊白紙,他慢慢把紙展開,居然是剪紙為兵,其形若劍。
黃霄見對方要用一柄紙劍,來鬥自己,起初氣得幾乎暴跳如雷地,立時發作。
便轉念一想,不禁怦然心驚,靜氣凝神,念了一聲“無量佛”号,右手橫劍當胸,左掌稽首為禮,緩緩說道:“尊駕能以紙劍克敵,真是神乎其技,黃霄想在領教之前,先請示尊駕名号?”
黃衣書生笑道:“你隻要能把我打敗,我連那柄寶劍,都要送你,哪怕還問不出我的名号麼?”
黃霄“哼”了一聲,面布寒霜,沉聲說道:“尊駕既然這樣說法,便請賜招。
”
黃衣書生飄身下馬,揚眉笑道:“道長不要以為我對你輕視,其實我是對重視,才用紙劍相敵。
”
黃霄莫名其妙地,瞠目說道:“尊駕此語費解……”
黃衣書生接口道:“并不費解,因為我自入中原遊俠以來,根本未遇對手,一身筋骨,委實懶散無聊,渴盼有一能使我稍為活動活動的大好機會。
”
說到此處,語音略頓,回手摸了摸鞍上的華麗劍柄,目光如電,一掃尹鵬飛等四人,繼續笑道:“如今,居然遇見了一位‘神劍真人’,看來可以和我這柄紙劍,周旋上個十來回合,倘若我用這前古神劍,則你必上手立敗,三合難支,豈不使我大為掃興麼?”
黃霄雙眉方剔,黃衣書生又複說道:“我把你認成我的對手,豈非對你重視,毫未輕視麼?”
黃霄強忍怒氣,沉聲說道:“既承蒙尊駕厚愛,黃霄敬請賜教。
”
黃衣書生聞言,伸手一拍馬背,黃骠馬緩緩走過一旁,然後真氣微凝,使掌中紙劍堅挺如鐵,揚眉叫道:“道長進招,你若能在我這柄劍之下,應付十五回合,我便把鞍旁古劍送你。
”
黃霄聽他這樣說法,不禁貪念頓熾,遂先向“鐵心孔雀”尹鵬飛,微一躬身,再對黃衣書生振腕發劍。
這位“神劍真人”,既以劍術成名,造詣自然不弱,所用這招“寒犀分水”雖因不知對手深淺,第一招志在試敵,隻施展尋常招術,但從劍風之銳,劍影之密以上,仍然顯示出不俗威勢。
黃衣書生點頭笑道:“好一招‘寒犀分水’,招術雖俗,威力不弱。
既能從平淡中顯露功夫,足見你這‘神劍真人’之名,尚非完全幸緻。
”
他一面發話,一面便挺着手中紙劍,向黃霄青鋼長劍,所化的漫天劍影迎去。
“鐵心孔雀”尹鵬飛這時率同“子母雙環”平念強,“小霸王”蔔書,業已退向路旁,讓出戰場。
他見了黃衣書生用紙劍硬接鋼劍之舉,不禁雙眉深蹙,暗想:難道對方年歲這輕,便練成了“化紙為鋼”的内家上乘氣勁?
念方至此,一柄青鋼長劍與一柄紙劍,已告當空互合。
兩柄劍兒的劍質不同,自然聽不見金鐵交擊的龍吟脆響。
但也聽不見紙劍被鋼長劍削斷的“嗤”然這聲。
漫天劍影全收,兩柄劍兒,互相粘在一處。
黃衣書生陡然劍眉雙揚,發出一陣龍吟狂笑。
狂笑聲中,他把手内紙劍,振臂往外一展。
“小霸王”蔔書看得暗叫一聲“不妙”,向“子母雙環”平念強低聲叫道:“平香主,恐怕黃香主的青鋼長劍,要被對方奪出手去。
”
平念強搖了搖頭,悄然答道:“黃香主劍術不弱,縱非對方之敵,大概還不至于一招失劍。
”
果然,黃衣書生紙劍猛展之下,“神劍真人”黃霄的整個身軀,向右飛出丈許,但那柄青鋼長劍,卻未被奪走,仍自緊緊握在掌内。
這是黃霄乖巧之處,因為他初覺對方紙劍以上,似有無窮粘力,把自己青鋼長劍粘住,然後便往外猛震。
如此情形之下,勝負全在雙方内力強弱,弱的一方,劍兒必告出手。
“神劍真人”黃霄心中已覺恐非對方之敵,手上更是覺得壓力奇強,根本持不住長劍。
江湖中争鬥,勝負原屬尋常,但若一招失劍,卻使自己羞辱太甚,無法再在武林立足。
黃霄利害既明,遂靈機一動,不再勉強持劍,索性順着黃衣書生的紙劍所震方向,連人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