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當真要貧尼蓄發還俗,與他破鏡重圓麼?”
項小芸慨然道:“那又有什麼不可?”
無心師太苦笑道:“若是在十年之前,也許這是一件可能之事,但現在,貧尼卻不會那樣感情用事了。
”
項小芸微籲無語,她知道這是無心師太早就決定了的決定,雖然這是痛苦的決定,但卻也隻有這樣,才是無心師太真正需要的。
終于,無心師太苦笑道:“走吧,咱們該去斷腸澗了。
”
項小芸、黃一萍以及艾皇堂俱皆颔首不語,但腳下卻不約而同,一路向正北的方向走去。
無心師太邊走邊道:“貧尼還要先行聲明一點,貧尼此去,隻是替那淩磊醫治失心成瘋的心疾,其他之事請恕貧尼不能過問。
”
項小芸忙道:“師太盡管放心,隻有醫治淩磊才是最重要之事,其他之事自有我們應付,當然不會勞動師太。
”
于是,一行人加快腳步,向正北急馳而去。
斷腸澗。
位于大涼山最為險峻難行的亂山之中,由于山勢險峻,路徑難走,平時這裡本是無人的荒山之區。
然而,這裡卻是風景最美的地方,斷腸澗中溪水潺流,山花遍地,四面高峰危崖,鳥獸難下,若非武功極高之人,也難以進入此澗。
此外,斷腸澗原本是無名的深澗,因為這裡發生過一個凄絕的故事,才有現在的名字。
此刻正是入夜之後,在斷腸澗深處的一座天然小洞之中,傳出一片閃閃的火光,一雙人影正在相對而坐。
那洞中十分幹燥、寬大,而且石桌石椅石床,擺設得也十分整齊,若論隐居生活,這才真是與世隔絕的洞天福地。
那雙人影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淩磊,女的正是芸娘。
淩磊已經修飾得面貌一新,身上穿着洗淨的長衫,面部修飾得幹幹淨淨,除了雙目之中仍然流露出兩道遲滞的光芒之外,已經算是容光煥發。
芸娘也打扮得十分幹淨樸素,有如一個村婦。
在兩人面前,升起了一個火堆,火堆上吊烤着兩支山雞,已經半熟,陣陣肉香,使人涎欲滴。
在淩磊面前還擺了一雙磁質的酒壺,隻見他擎起酒壺,向芸娘一笑,道:“可惜酒快沒了,不然我們倒可以大醉一場。
”
芸娘向他身邊靠了一靠,甜甜地一笑道:“我已采了足夠的花兒,五大潭的百花釀已經釀起來了,今年冬天,足夠你享用的了。
”
淩磊雙目中泛出一股充滿幸福的光輝,将一雙手搭到了芸娘的香肩之上,啜着壺中的餘酒,道:“我早知道有這樣一天,我早知道我們一定會過一輩子幸福的日子,現在這日子終于來了。
”
芸娘激動地道:“這樣的日子,你覺得幸福麼?”
淩磊忙道:“隻有你我兩人朝夕相對,日夜不分,在這世外桃源之中,飲酒種花,自然是幸福的了。
”
芸娘沉凝地道:“這是因為我們剛來不久,倘若時間一久,大約你就膩了。
”
淩磊索性把娘攬入懷中,凝重地道:“芸娘,一百年一千年我也不膩,要是能這樣活上一萬年,那就更好。
”
言談之間,顯然仍有些癡呆。
芸娘忽然揩揩眼角,笑道:“你不會再想起世間的事麼,也許……”
淩磊搖頭道:“隻要有你在身邊,我是不會再想任何事的了。
”
他扳起芸娘的下巴,激動地叫道:“怎麼,你哭了?……是我說錯了話麼?”
芸娘伏在他的懷中叫道:“不,你什麼都沒說錯,是我太高興了,我是高興得流淚的。
”
淩磊也覺得眼有濕潤,顫聲叫道:“芸妹,芸妹,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就這樣朝夕厮守,過上一輩子吧。
”
芸娘忽然掙紮着由他懷中站起身來,在洞中徘徊起來。
淩磊怔怔地望着他,癡癡的道:“芸妹!你……不高興了?”
芸娘收步停下身來,但卻背對着他道:“我怎麼不高興,隻是……隻是我……”
淩磊訝然道:“芸妹,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直說呢?”
芸娘歎口氣,道:“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我對不起你。
”
淩磊似懂非懂地道:“我知道,但我不會怪你。
”
芸娘蓦地轉過身來,叫道:“你真的知道我要說什麼,你真的不怪我麼?”
淩磊着急道:“不管什麼事,我都不怪你,隻要你不再離開我。
”
芸娘顫聲道:“隻要你要我,我永遠都是你的,但是,這件事我卻必須告訴你,我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這些年來使你痛苦不安,都是我的罪過。
”
淩磊忽然長身而起,有如鷹撲燕雀一般的把她攬入懷中,叫道:“不要再說了,不管你過去做過什麼事我都不問,隻要你以後永遠陪我,我什麼事也不會計較。
”
說着撥弄了一下烤熟的兩支山雞,笑道:“趁熱吃吧,熟透了。
”
芸娘壓下未盡的話鋒,果真與淩磊并坐火前,慢慢地撕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