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豔婦人不等上官智話完,立即接口道:“不但有,而且是件大事!”
“什麼樣的大事?”
“此地不便講,請屈駕到蝸居一趟。
”
“在下沒空,要談便在此地!”
“此地是官道,人來人往,被人聽去了後果相當嚴重。
”
“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事?不是又談交易……”
“對了,正是談交易!”
上官智口角一披,道:“像上次一樣的交易?”
冶豔婦人用手撫了撫鬓邊散發,“咕叽!”—笑,道:“這件事你上官統領心裡很明白的,是麼?何必明知故問!”
上官智惑然道:“在下明白什麼?”
冶豔婦人眉一挑,道:“我得走了,來與不來,悉聽尊便。
”說完,轉過嬌軀,姗姗移步,頭也不回地岔上了道旁小徑。
上官智越想越覺不解,這婦人來得蹊跷,說的話令人莫測高深,不知又想玩什麼花樣,也許她是受“偷龍轉鳳”伍樂天之命而來,也好,去見見老偷兒,把這樁公案作個徹底的了斷。
于是,他一勒馬頭,跟了下去。
那婦人似乎料定上官智必然會跟來,連頭都不回,腳下卻逐漸加快,最後竟展開了身法疾馳。
上官智隻好催馬緊随,雙方保行大約十丈距離。
地點愈來愈荒僻,約莫也奔行了十來裡光景,眼前出現一片疏林,目光透過樹林,隐隐可見一幢舊屋,四周有短牆環繞,兩扇木闆門半開着。
冶豔婦人到了門邊,回眸笑了笑,迳自入内去了。
上官智到門外下馬,把缰繩繞在門側的枯樹樁上,略一躊躇,昂首而入。
圍牆内是個小庭院,雜莳了些花草,三棟瓦屋,形成了一個三合小院,靜悄悄地不聞人聲,也不見人影。
冶豔婦人站在正屋的廳門邊,一擡手,道:“統領光降,蓬荜生輝,裡面請!”
上官智冷冷掃了對方一眼,舉步入廳,廳裡陳設很簡陋,像一般鄉居人家,但卻窗明幾淨,打掃得纖塵不染。
冶豔婦人笑态依然地道:“請坐!”
上官智也不謙遜,在左道椅上落座,冷沉地開口道:“在下要趕回‘武盟’,時間不多,有什麼話我們開門見山地談談好了。
”
冶豔婦人在對面椅上坐了,脆生生地道:“聽說上官統領是‘東海逆天客’的傳人?”
上官智冷冷地道:“芳駕說此來是談一樁交易?”
“不錯,是談交易!”
“那就開始談吧?”
冶豔婦人搔首弄姿地笑了笑,道:“其實也不必談,少俠心裡明白的,作個明确的交代就成了。
”
上官智皺了皺眉,道:“在下一點也不明白!”
“那不是笑話了?”
“在下從不說笑,一句話便是一句話。
”
“是要我說出來麼?”
“看來隻有如此!”
冶豔婦人面色一整,沉聲道;“如此,我就要說了,上次的交易,幸而拙夫有先見之明,預留了一着棋,不然,這一樁交易,蝕本可就蝕大了……”
上官智登時心頭一震,脫口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冶豔婦人乜斜着眼一笑道:“少俠,難怪你能榮膺‘武盟’鐵衛士統領,年紀不大,但城府卻夠深沉,話已說得很清楚了,何必……”
上官智意識到此中大有文章,但卻無從忖測,對方提的是上一次以“天玄寶錄”交換名單的事,莫非……心念之中,道:“何妨再說清楚些?”
冶豔婦人櫻唇一抿,直勾勾地望着上官智道:“上一次的交易,可說是樁公平買賣,想不到少俠會來這一手……”
上官智愕然道:“什麼一手?”
冶豔婦人粉腮一沉,但随即又換上了一副笑容道:“少俠得手名單之後,卻又把秘笈盜了回去,這怎麼說?”
上官智驚聲道:“什麼,在下把‘天玄寶錄’盜了回去,這話從何說起?”
冶豔婦人道:“這就要問少俠自己了,這樁交易,除了你我雙方,無人知道,而且要從我夫妻手中盜物也隻有少俠這等身手的才辦得到。
”
上官智心中倏有所悟,那“天玄寶錄”是“傾城花無影”伍筱芳親手交還給自己的,隻有一個可能,伍筱芳盜笈的事,她父親根本不知道,這麼說來,是自己當初不察,錯怪了她了。
對了,當初交易完成之後,她乘船追蹤這一對夫婦,她若非啟艙露面,自己決不會知道,如果她是共謀,必不會露面,當時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可是事後她一直沒講明,才坐實了這一場誤會……
一時之間,愧悔交集,覺得很對不起“傾城花無影”伍筱芳,難怪她恨自己這樣深,心念及此,耳畔似又響起伍筱芳的聲音:
“我恨你,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