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應聘為死城太上護法,首次接受任務,連一個叛徒的性命都不取回,如何向死城方面交代……”
“所以你用這種卑鄙手段,幫助她達到目的?”
“宇文烈,别忘了我是鬼婆之徒!”
“哼,徐千是叛徒,而我是死城的敵人……”
“我無心傷你。
”
“因為我沒有死于劇毒,所以有機會聽你表白?”
“随你怎麼想,我留此不走,就是準備取了徐千性命之後,再為你解毒,誰知……”
“這解釋很動聽,可是在下不領這個情!”
“不要你領情,現在你可以下手了!”
“這是當然的,我難道因幾句美麗的謊言而放過你?别的不談,單隻你目前是死城屑下這一點,我就要取你性命!”
“下手吧!”
“你以為我不會?”會字聲落,一掌拍出去。
邱雯雙眼一閉,眼角擠出了兩顆淚珠。
宇文烈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把功力收回三成。
“砰!”邱雯嬌軀一連幾個踉跄,張口射出了一股血箭,粉腮更加蒼白了,她竟然不閃不避,也沒有動功相抗。
宇文烈狂喝一聲:“還手!”
邱雯秀眸徐徐睜開,粉腮浮起一抹慘厲的苦笑,慘聲道:“我願意死在你的手下!”
宇文烈心頭一震,感到一陣莫名的顫栗,脫口道:“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
“你……”宇文烈向後退了一個大步,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愛他,願意死在他的手下,這從何說起?
邱雯平靜地道:“是的,這近于荒唐,但自古墓一會,我第一次愛上一個男人,就是你。
當然,我并不希望得到你的愛,因為那永不可能,第一,我師父已成了你生死對頭,如果有一天你毀了她,我能替她報仇嗎?”
宇文烈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
邱雯話鋒一頓之後,又道:“第二,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何況她對我有教養深思,我不滿意她的為人,但我不能背她。
第三,你不但有了妻子,還有一個不計生死,甘犯忤逆,癡心愛你的天仙美人……”
“你……說誰?”
“白小玲!”
“她……”宇文烈再退了一步,他不能否認這事實。
邱雯輕輕一抹口邊血漬,凄怨無比地接着道:“殺徐千聊報師恩于萬一,死于你手,算是結束—場春夢。
”淚水終于滾落蒼白的粉腮。
宇文烈怔住了,也傻了。
他對她連半點愛意都不曾在心裡閃過,然而這一縷癡情,畢竟感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如何再對她下手?
他愕然了片刻,終于一語不發地舉步離開,走向徐千的屍旁,相了相地形,就一塊較高的土丘上,掘了一個坑,把徐千安葬,并以掌削切了一方石碑,指書:“故神風幫總壇護法徐千之墓”
徐千一度失足死城,臨死由少幫主為他造墓立碑,恢複了神風幫中的稱謂,足可安慰于九泉了。
埋葬完了徐千,正待轉身出谷。
邱雯那令人心悸的聲音又響在耳邊:“你與神風幫有淵源?”
宇文烈不願也不也回頭和她相對,聞言隻冷冷地道:“不錯!”
“那……我……真不該冒然下手。
”
“過去了,不提也罷!”
“你不替他報仇?”
“希望你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趕快離開!”
“我到哪裡去?回死城陷入更深的罪惡中,還是遊魂江湖?”像是自語,又像是對字文烈而發。
宇文烈無言以應,事實上,他又能說什麼,他該殺死她的啊!
邱雯凄涼欲絕地道:“你吝啬讓我死在你的掌下?”
宇文烈的心弦,陡地一顫,栗聲道:“邱雯,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愛你,願意死在你的掌下!”
“可是在下并不愛你。
”
“我沒有希望你愛我!”
“你走吧!”
“你既然不願下手,也罷,替我立墳碑,你總不會拒絕吧?”
“什麼?”字文烈突地回過身來。
邱雯蒼白的粉腮上,浮現了兩朵紅暈,嘴角漾起了一抹凄涼而古怪的笑意,冷寂地凝視着宇文烈,仿佛一尊塑像,不言,不動,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字文烈被看得心裡發毛。
蓦地,邱雯粉靥赤紅如火,眸光逐漸散亂。
“砰!”然一聲,倒地氣絕,死狀無比地安樣,嘴角的笑意猶存。
她死了!在微妙的情況下結束了她短暫的生命。
宇文烈覺得手腳有些發冷,鼻孔裡酸酸的。
他與她之間,沒有情,沒有愛,有的,隻是一種偶然的巧合。
她說,她愛他,但這是片面的,單方面的。
顯然,她是服毒自盡。
—個本質善良的少女,誤入邪魔,而又無法解脫,内心的痛苦、是可以想見的。
世間,隻有一樣東西可以使她重生,使她面對現實活下去,那便是愛,然而她無法得到。
死,是唯一的解脫。
宇文烈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