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慕楓這種喜極忘形的舉動,孟紅绡對他不忍責怪,因為雪山一盟,份屬姊弟,攜手同行,隻證明他天真純潔,就情理而言,當不算是逾越禮教規範。
孟紅绡邊作此想,邊生惑念,原來她此刻發覺楓弟之手,怎的會和自己一模一樣?柔若無骨!
一朵疑雲,立即湧上心頭,而且一再擴大,想要問他,卻又讷讷地不便開口。
隻得擺脫他的左手,靜立一旁,看他繼續試探。
這第三盞壁燈透着奇怪,任憑黃慕楓将先前各法一一試遍,依舊穩懸壁上,牢不可動!
當初開辟這座洞府的那位主人,似乎有意和他為難,讓他剛在誇說“知道”
之後,随即堕入五裡霧中。
隻見他望定燈石,眼睛一轉也不轉動,滿臉奇異的神色,窘态畢露!
孟紅绡見了,不禁掩口葫蘆,差點失聲笑出來,于是半作解圍、半作提醒地說道:“楓弟,此燈既與先前兩盞有異,無甚迹象可尋,何不暫行放過,先去試那其餘兩盞?”
經孟紅绡如此一提,黃慕楓也自覺好笑,遂立即和他紅姊向右轉進,往裡面一段通道走去。
剩餘兩盞,一推便陷,毫不費力,深度一如先前,也均凹進寸許。
就在他們推動最後兩盞壁燈的同一時候,東邊通道和那石室中的情形,也随着發生一種變化!
原來那間被黃慕楓用作釣鳌居士這一代奇人永久歸宿之地的石室,當第四盞燈石才一凹陷,光線随即增強,尤其是釣熬居士墳墓右側,格外明亮,等到第五盞再被推進以後,未停多久,又複與第四盞壁燈,同時還原外凸,石室之中,也重行逐漸暗淡下來。
孟紅绡看出端倪,便對黃慕楓說道:“楓弟,昨晚我就料定,這洞内石室可能不止一間,如今看來,果然所料不錯,石室之中,還有石室,第四盞燈與第五盞石燈,便是啟門閉戶之用,楓弟且再把第四盞石燈推陷,一齊進去看看!”
黃慕楓笑道:“紅姊,以前我因過份悲傷,雖在此洞住過若幹時日,卻未想到這些,委實慚愧!”
說完,兩人便走入室内,緩步行到右牆正中一扇新現的石門之前,但眼内情景卻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原來石門之内是間極為精雅的書房,四壁缥缃,琳琅滿目,桌椅琴棋等陳設用具,古意撲人,西面壁前所置放的一座綠沉六曲屏風,雕刻精細,更使人觸目便知是件頗為名貴之物!
黃慕楓呀了一聲,含笑說道:“紅姊,這石洞的主人不但是位武林高人,也是一位風雅奇士,你看這間書房,還布置得蠻不錯呢!”
孟紅绡流目四顧,點頭說道:“這間書房雅緻絕倫,幾上瑤琴,定然也非俗品,我見獵心喜,倒想試一試手!”
黃慕楓大喜道說:“紅姊既善奏琴,請施妙技,我來替你拂去椅上尖土!”
孟紅绡緩步走過,伸出纖纖玉指,微拔琴弦,隻聽“丁冬”脆響連聲,琴音清越無比!
黃慕楓在一旁聽得失驚叫道:“紅姊,這弦音如此清越,好像是具‘焦尾古琴’呢?”
孟紅绡看他一眼,微笑說道:“楓弟聞聲識物,定然也是一位琴中名手,指下知音,我且弄斧班門,彈一曲‘天仙引’吧!”說完,微一凝神,目光徐注古琴,便即弦中凝雨,指下生波,彈奏出一首美妙無倫的“天仙引”法曲!
黃慕楓生平頗嗜音樂,因孟紅绡彈得太好,不禁悠然出神,直等她玉手一收,弦停聲住,方自恍如夢覺,拊掌贊道:“紅姊,我要拜你為師,你的指法比我高明多了,能不能再彈一曲‘高山流水’,或是‘平沙落雁’?”
孟紅绡含笑點頭,正待繼續彈奏,但目光微注西面壁前的那座綠沉屏風,突然“咦”的一聲,站起身形,滿臉驚愕神色!黃慕楓見狀訝然問道:“紅姊,你看見了什麼?怎的神情如此驚異?”
孟紅绡向他招手笑道:“楓弟,你到這邊來看!”黃慕楓應聲走到孟紅绡身旁,舉目看去,原來那座綠沉屏風之後,居然還有一扇石門。
孟紅绡笑道:“楓弟,你極為聰明,何不試猜一下,這扇石門之内,是甚景象?”
黃慕楓想了一想說道:“我猜這扇石門之内,有張玉榻,榻上長眠着一位風神秀朗的翩翩公子,或是容光蓋代的絕世佳人!”孟紅绡笑道:“楓弟這種想法,頗見高明,換句話說,你就是認為裡室便是這座洞府主人的長眠之所!”
黃慕楓點頭答道:“我正是這種想法!”
孟紅绡站起身形,微笑說道:“我們且慢彈琴,過去看看!”黃慕楓一面随同舉步,一面笑道:“紅姊,假如我猜得不錯,有沒有什麼好處?”
孟紅绡失笑說道:“有好處,有好處,倘若楓弟猜得不錯,我把‘摩诃劍法’傾襄相贈就是!”
黃慕楓聞言,滿懷喜悅地搶先一步,飄身閃過屏風,便往石門之内凝目看去!
不着還好,一看之下,卻驚奇得“哎呀”一聲,呆在當地!孟紅绡見狀,不知黃慕楓何事驚奇?遂也閃身趕過,一同注目!
天下事往往奇妙得出人意料,原來這石門之中,又是一間石室,但室内哪有什麼床榻之屬?除了正中拱起一座孤墳以外,空蕩蕩,别無一物!
四壁空空,孤墳兀兀,這第三間石室,不僅與第一間石室,完全相同,連墳前也照樣未曾立有任何碑碣!
黃慕楓奇詫無已地搖頭說道:“紅姊,你看事情多怪,第一間石室中的孤墳,是我親手把釣熬居士老前輩埋在其内,怎的這間新發現的石室之中,也有這麼一座孤墳,墳前既無碑碣,又無标志,其中埋的又是誰呢?”
孟紅绡笑道:“楓弟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