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绺須,面相清癯的青衫人。
三個人都是四旬上下年紀,都是一身文士打扮,也都是腰懸長劍。
前後兩位文士的衣衫上,都濺滿了斑斑血漬,而且,其中部份血漬尚未幹透,很顯然是剛濺上去不久。
三人都是風塵滿面,坐騎的全身,更是汗水淋漓。
這情形不難相見,他們是經過長途跋涉,也是經過連番沖殺而來。
但有一點卻令人費解,因為前後兩位文士的長衫上,雖然濺滿了斑斑血漬,但當中那位青衫文士的長衫上,卻連一絲血漬也沒有。
當那灰衣老者父子二人離去的同時,那兩個勁裝漢子也飛快地隐入那累累荒墳之中。
因此,目前的官道上,除了那當路而立的骷髅外,就隻有這三位中年文士了。
前面的黃衫文士,向那骨骷髅瞄了一眼,哼了一聲之後,才扭頭問道:“焦兄,認識這玩意兒嗎?”
最後的白衫文士含笑反問道:“孟老弟,你這是考驗我的見識?”
“豈敢。
”黃衫文士知道:“姑且算是請教吧!”
白衫文士“唔”了一聲道:“這才差不多。
”
黃衫文士接道:“焦兄,小弟正恭聆着哩!”
白衫文士淡然一笑道:“武林中,所謂四家,三堡,兩宮,一教的十大組織中,不是就有一個以骷髅作為标志嘛!”
黃衫文士“哦”了一聲道:“焦兄說是幽冥教?”
“是啊!”白衫文士笑道:“這是隻此一家,别無分店的獨特招牌,也沒人膽敢冒充的。
”
黃衫文士點了點頭,說道:“對了,聽說這個幽冥教的總壇,就設在這豐都城中?”
白衫文士接道:“像這種見不得人的組織,也隻有設在這個鬼都,才适合他們的身份。
”
黃衫文士笑了笑道:“自從四大世家,莫名其妙地冰消瓦解之後,聽說就是這個幽冥教的實力最大了!”
白衫文士披唇一哂道:“這叫做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呀!”
“嗨!”黃衫文士接問道:“焦兄,你說,目前這鬼玩意兒,是否是沖着咱們兄弟而來?”
白衫文士漫應道:“大概差不多。
”
黃衫文士蹙眉接道:“奇怪,咱們在這兒停留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怎麼還沒一點兒動靜哩?”
白衫文士笑道:“可能是因為咱們兄弟一路上過關斬将,吓破了他們的狗膽,也可能是他們認為實力不夠,向閻羅王借救兵去啦!”
“那麼。
”黃衫文士接問道:“我們是否該等下去?”
白衫文士斬釘截鐵地道:“不等!”
黃衫文士擡手一指面前的那具骷髅,扭頭笑問道:“這個,如何處置?”
白衫文士沉聲喝道:“挑掉它!”
“好的!”黃衫文士的動作快得出奇。
那“好的”二字的尾音不落,但見青虹一閃,“克察”一聲,那具當道而立的骷髅,已被斬成兩截,“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幾乎也就是當那具骷髅被黃衫文士挑掉的同時,一陣“嗖嗖”連響,黃衫文士面前,已出現四位上裝束怪異的人來。
不!以他們四人裝束來說,可不能算是人。
因為,這四個怪物中,一個是閻王的模樣,一個是手持生死簿的判官,另兩個卻是黑白無常。
黃衫文士目光一掃之下,“呸”了一聲,道:“真是活見他媽的大頭鬼!”
白衫文士卻披唇一哂道:“你們幾個,可真沉得住氣啊!”
那四個怪物,對兩位文士的話,似乎聽若未聞。
首先由那閻王裝束的人,向他面前的判官,沉聲問道:“眼前這三個,是什麼人?”
那判官裝束的人,裝模作樣地,翻了翻手中的生死簿,才躬身說道:“禀殿下,這三個人,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
那閻王裝束的人“唔”了一聲道:“一一報來。
”
“遵旨。
”那判官躬身禀報道:“啟禀殿下,三人當中的青衫人是在西南一帶,極負盛名的神醫,姓張,名勁秋,是漢代儒醫張忠邈的第十八代嫡孫。
”
那閻王裝束的人沉思着接口道:“張勁秋,就是那有‘地獄神醫’之稱的那一位?”
那判官谄笑道:“殿下的記憶力可真好,事實是這樣的,因為這位張勁秋,家學淵源,并能發揚光大,即使是已經到了閻王殿上的人,他也能搶救回去,所以,一般人才尊他為‘地獄神醫’……”
那閻王裝束的人截口接道:“這個我知道,不過,據說這個張勁秋早已死去怎麼又還魂了呢?”
“啟禀殿下。
”那判官恭聲禀道:“事實上,張勁秋并沒死去,不過是為了明哲保身,故意發出死訊,以便高韬遠隐而已。
”
那閻王裝束的人接道:“就是為了怕被請去給陳紅萼治病,才故意裝死?”
那判官連連點首道:“正是……”
那閻王裝束的人接道:“這回,張勁秋怎麼又重行出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