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他還能想到的親人就隻有三個,一個是教授,一個是敏敏,還有一個是英,這三個人他同樣無法開口。
難道讓導師資助自己?卓木強巴想也不敢想,還要導師怎麼樣,導師為自己沒日沒夜地操勞着,為自己斷去一條腿,甚至自己離開醫院時導師還在囑咐自己,難道自己就要像一個吸血蟲,非榨幹導師的全部血肉才肯罷休?敏敏家境不錯,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更嚴重的問題是這兩三個月她有意回避自己,自己到現在還沒想清楚是什麼地方說錯了或,是做錯了。
英呢,這就更不可能了,雖然肯定英會幫助自己,但是……
那些老員工們在電話裡悲情的哭聲反複回響在卓木強巴耳邊,自己:卻一時無力改變什麼,他變得沉淪而頹廢起來。
每天兩點之後,夜深人靜時,卓木強巴往往無法入睡,他開始反省,自己以前的所做所為,或許真的錯了。
英為什麼要帶着女兒離開自己?自己的公司,卻很放心地交給了别人去管理,正如導師所言,自己太容易相信一個人了,可為什麼自己信任的人,都要如此地背叛自己,究竟什麼地方出錯了?那麼應該怎樣做,才是正确的呢?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來,隻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卓木強巴還沒有因此而放棄,目前他想的是如何聯系到童方正,一定要和他做一次面談。
自己的公司倒閉了,方正自己開了公司,那些都可以容忍,但是,不應該這樣對待那些老員工啊,卓木強巴還抱有一絲幻想,希望童方正能解決那些老員工的部分生活問題。
童方正死活不與卓木強巴聯系,卓木強巴電話一遍遍地打,終于有一天,接線員告訴卓木強巴,希望他留下地址,到時候會有人找他聯絡,卓木強巴以為看見了希望,沒想到……他又一次遭受到慘痛的打擊!
剛交出地址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門來。
卓木強巴是在樓下走道碰見的,一個小平頭矮胖子,先是打量了卓木強巴一眼,似乎在回憶什麼,然後就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問道:“請問,是卓木強巴卓先生嗎?”
卓木強巴以為是童方正派來的人,客氣道:“是的,我是,你是……”
小胖子神秘道:“我聽說,卓先生在尋找一座古老的廟宇?”
卓木強巴警惕地看了這個小胖子一眼,關于帕巴拉的事十分隐秘,就連童方正也隻知道他在找紫麒麟而已。
也就是說,這個胖子和童方正沒有關系,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從哪裡打聽到自己找帕巴拉神廟一事,來探聽消息的。
卓木強巴直接道:“我認識你嗎?”
小胖子讪笑道:“不認識。
但是,我聽說有關那座廟宇,卓先生掌握了一些…”
卓木強巴直接回絕道:“對不起,我心情不好,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你最好在我心情糟糕到極點前,就從我面前消失。
”說完就走,給那小胖子一個背影。
小胖子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個很難接近的人啊,失敗了還這麼堅強。
”
如今沒有資金,談什麼都是空事,卓木強巴雖然不知道消息是從哪裡走漏的,但他對那些抱着貪婪的尋寶熱情企圖一探神廟究竟的團體或個人,從心底感到厭惡。
他回到房間,隻想早點聯絡到童方正,解決那些困難員工的生活問題。
電話一遍遍地打,對方始終讓他再等等。
一天,兩天,三天,三天後,終于又有人找上門來。
沒想到的是,這次找上門來的又是一個卓木強巴不認識的人,這名衣衫周正的中年男子自稱是養獒的,姓金,叫不煥。
卓木強巴禮貌地讓他進入了房間。
來人扶着金絲眼鏡細細地打量卓木強巴租住的小屋,又看了看青布衣衫、運動泥鞋、發如亂蒿、胡如紮針的卓木強巴,搖頭道:“哎呀呀,曾經腰纏萬貫的卓老闆就住這種地方?不會是故意在我們面前裝窮吧?”
卓木強巴淡然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裝嗎?你既然自稱是養獒的,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
金不煥道:“好,爽快,卓老闆不愧是生意場上的人。
我就直說了,我是代表我們上海42戶特種獒養殖戶來找你的……”
卓木強巴心中一涼,沒想到對方竟然能找到這裡來。
公司申請破産,之後,所有債務都由銀行托管分配,真正受損失最大的,無疑就是那些最下線的特種獒養殖戶。
他們花了天價,買回一些普通幼犬,而公司承諾的購回計劃根本就沒實施。
原來這人,竟然是讨債來了!
雖然說申請破産保護之後,其兩千多萬債務自動取消,但是從道義上來說,卓木強巴自己無論如何無法接受。
他已經得知,特種獒不是一個小數字,對于生活富足一點的家庭都是一個打擊,如果生活窘況一點的家庭,他甚至不敢去設想。
金不煥看到卓木強巴這種現狀,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他撓撓頭道:“既然我已經來了,我就必須把話帶到。
卓老闆,雖然說你現在的生活或許比較困頓,但是,由于你們公司這種……這種欺騙行為,導緻了更多的家庭和個人比你現在的生活還要慘十倍不止。
就這一點上,你必須給我們這些養殖戶一個說法。
”
卓木強巴端正地站起來,緻歉道:“我明白你們的感受,為此我深表歉意。
欺騙了如此信賴我們公司的顧客,我作為公司曾經的最高負責人,咳――有着不可推脫的責任。
我也很希望能給那些受到損失的客戶一個滿意的答複,我會盡我最大努力給他們彌補。
說吧,需要我怎麼做?”
“這個……”金不煥顯然沒想到這個以前大公司的老總變得這麼好說話,态度竟然這麼誠懇端正。
他原本是來讨要欠款的,可是看卓木強巴這個樣子,似乎一時要他拿出那筆款項也不太可能,他想了想道:“實話告訴你吧,卓老闆,我本是代表大家來追讨欠款的,但是,就你目前的現狀來看,這個提議似乎不太現實,我也相信你緻歉的誠意。
這樣,要不然你親自跟我走一趟,向大家說抱歉,我想,我們這批人還是不會不講情面的,不知卓老闆意下如何?”
卓木強巴思索道:“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還必須在這裡等一個重要的人。
我也希望能盡快解決那些員工的現狀和你們養殖戶的困難,因此這幾天我都不會走遠。
咳咳……”原本已經不怎麼咳嗽的卓木強巴,心中一急,又有些咳起來。
金不煥道:“唔,如果卓老闆覺得不方便去的話,那麼我想想…”給我一個書面的信函總可以吧,我需要一封你的書面緻歉信。
”
卓木強巴大氣道:“可以,我還可以向你們保證,咳,如果我的企業再次建立,我将賠付所有養殖戶因我們公司而導緻的損失。
咳咳……”他提筆寫了一封緻歉信,并問明款項,直接将欠款寫成了欠條,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給自己斷絕了後路,他一定要歸還這筆欠款,這是他做人的信條!
金不煥拿着緻歉信和欠條,不住點頭,當着卓木強巴的面将卓木強巴寫給自己那張欠條撕掉,義正詞嚴道:“好!我信任你,我也是經商之人,卓老闆有這股豪氣和自信,相信你一定能東山再起!過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我隻是一個小生意人,如果你重開公司,我一定會全力支持。
告辭了。
”
直到金不煥走出門很遠,卓木強巴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是怎麼找到自己住的地方的呢?正是這個他一直沒想明白的問題,帶給了卓木強巴大麻煩,此時的他怎麼也想不到,金不煥僅僅是一個開始,而且代表的是那些養殖戶中損失較小的一群人。
卓木強巴在小屋裡沒等到童方正,卻等來了一批又一批的特種獒養殖戶。
天獅馴獒集團公司已經破産,而當初簽訂的合約裡也沒有寫明特種獒犬的鑒定标準,他們是最無辜的受害者,連一分錢賠償金也得不到。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提家攜口、拖兒帶女來到門口的養殖戶,卓木強巴沉默了。
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有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