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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殺了董後嗎?我得為老人家報仇,這天下一筆寫不出倆董字啊。
”董旻咯咯笑道。
“你……你……”何苗還未說完,身後又被人砍了一刀——正是秦宜祿!小人永遠是小人,這會兒他要弑主以求自保了。
秦宜祿将何苗砍翻在地,踏上一腳,假模假式招呼道:“吃裡爬外作威作福,早就看這小子不地道,大家剁了他呀!”其實這話說他自己比說何苗更合适。
後面吳匡等已經追上,衆人亂刀齊下,将其砍成了肉醬!
董旻擦擦刀上的血,湊到袁紹、曹操跟前冷笑道:“何進死了,何苗也死了。
這次外戚徹底完了!”曹操越看此人,越覺厭惡,擡頭又見一隊兵馬捆着兩個官員押到袁隗面前,乃是“笑面虎”樊陵和“不開口”許相。
他二人被宦官矯诏任命為司隸校尉和河南尹。
樊陵一見袁隗立刻跪倒,再也笑不出來了:“老太傅!我等冤枉啊!十常侍矯诏之事我等全然不知,僞诏我們也沒有接到。
這不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嘛!”袁隗反倒笑了:“你們倆冤枉嗎?”
兩人連連磕頭:“冤枉啊……”
“呸!”袁隗轉笑為怒,“你們這兩個谄媚宦官沒骨氣的東西!就算這次冤枉,以往的事情也冤枉嗎?你們從王甫的時候就是閹人的狗腿子!早就該殺!你們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
一向笑容可掬的“笑面虎”樊陵竟然哭了起來:“冤枉啊……我沒害過人呀!我不過就是想混個官當……我都六十歲的人了,最後竟是這個結局嗎?嗚嗚……”他一擡眼皮看見了曹操,“賢侄啊!悔不聽你父親的良言,早早辭官何至于有今天……你救救我吧……”
曹操見他如此撕心裂肺地哀求,不禁生出一絲憐憫之意,還未來得及張口,袁隗便道:“休想!今天誰都救不了你們這兩個小人。
”
“袁次陽!你這老匹夫!”誰都沒有想到,從來默默寡言的“不開口”許相竟然破口大罵,“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說我們是小人?你不過仗着四世三公的名氣罷了,我們谄媚宦官?你倒是不谄媚,你整日在府裡算計你的陰謀,你是條毒蛇!你是個畜生!樊兄在京兆給老百姓修過渠,可謂造福一方。
我給國家舉薦過賢才,你一輩子幹過什麼叫人佩服的事兒?七十多了還要出來害人……你得不了好下場,你們家都得叫人斬盡殺絕了……”
袁隗臉上鐵青,被罵得直哆嗦:“快殺!殺!殺!殺!”
“笑面虎”叩頭哭哭啼啼,“不開口”兀自罵個不休——人的本性原來可以與日常表現這樣的大相徑庭!眼見二人斃命刀下,曹操斜眼瞪着袁隗,心道:“樊陵許相雖然谄媚,但是為百姓做過好事,一輩子沒有害過人;可你今天一晚上,就謀害了多少性命?許相說的不假,袁隗你不會有好下場!”
正在此刻,中軍司馬劉子璜抱着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匆忙跑來:“壞了!趙瑾與潘隐被亂兵誤殺了!”這兩個人雖是蹇碩帳下的司馬,卻為保護何進做過貢獻,實在是死得冤枉。
袁紹不忍看那兩顆人頭,擺手道:“可惜喽……好生安葬了吧。
”
“死人太多,我找不到他們屍身了……”
劉子璜話未說完,又見一人披頭散發奔來,一把抱住袁紹大腿:“袁大人,救救我!他們要殺我啊!”來者乃是宦官郭勝。
他雖是宦官,但是有意攀附何進,背着蹇碩與十常侍幫了不少忙。
袁紹一腳蹬開:“宦官一律不赦!”
幾個兵一擁而上,扯着郭勝的腿,将他拖走動刑。
郭勝被人拉着雙臂掙紮,無助地嘶嚷着:“冤枉啊……在下何罪之有啊……”
曹操心頭一凜——殺戮太過了!
“救命啊……救命啊……”又有一陣凄慘的叫聲傳來。
原來是何苗的掾屬應劭,吳匡舉刀要殺他,曹操趕忙一個箭步竄上去,以青釭劍相迎。
“當”的一聲,吳匡的刀斷為兩截,曹操一把護住應劭:“别殺,他與樂隐乃是大将軍差至何苗府中的人。
”
吳匡一愣,往邊上閃了兩步,隻見樂隐早已經身中數刀倒在血泊中了。
後邊何苗的親兵全被亂刀砍死了,隻有秦宜祿一人因背主而生還,而且還在幫着屠殺别人。
今天到底殺了多少不該殺的人呢?曹操感到一陣惱怒,立刻騎上大宛馬,奔上嘉德殿的殿階,放開喉嚨大叫道:“都别殺啦!咱們是來救駕的,不是來這兒仇殺!皇上在哪兒!你們還記得皇上嗎!”
衆人聽罷一陣愕然,這才默默放下了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