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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東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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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第一波犒勞物資的諸位當家肯定指望着第二波、第三波。

    敵我雙方就等于都被拖上了賭桌,最後的勝利卻不取決于其中任何一方,而是取決于周圍幾個郡的郡守大人的膽量和心情。

     “怎麼着,大夥再也沒心思攻城了,你還不高興麼?”杜鵑敏感地聽出了程名振話語中的失落,扭過臉來,冷笑着追問。

     “高興,當然高興!”程名振趕緊堆起滿臉笑容。

    “我隻是有點想城裡的老娘,怕她在家裡擔心。

    ” 後半句話倒是發自肺腑,不帶半點兒虛假。

    杜鵑自小便沒了娘,對親情素來看得重。

    看到程名振眼中真情流露,鼻子不覺跟着酸了酸,勉強笑了笑,低聲應道:“接下來張二伯就會跟林縣令談長期合作的事宜了。

    肯定要派你回去送信。

    你别着急,也就是今天過午的事情!我一會兒就替你跟他說,不耽誤你回家吃晚飯!” “那就多謝七當家了!”程名振喜出望外,長揖及地。

     “别那麼客氣!”杜鵑不肯受他的禮,掀開帳簾快步向外走。

    不留神突然被帳篷底邊絆了下,晃了晃,全靠着一身的武藝功底才沒有摔倒。

     到了下午,張金稱果然派人來請。

    程名振和王二毛相互看了彼此一眼,暗自慶幸又逃過了一劫。

     還是昨日那座牛皮大帳,不過裡邊的味道愈發渾濁。

    楊公卿依舊臭着個臉,仿佛在座的人都欠了他很多錢一般。

    王當仁則嘴角上撇,森然冷笑。

    其他大小寨主們的态度卻明顯客氣了許多,看到兩個少年進門,個别人甚至主動站起身打招呼。

     “見過諸位當家!”程名振團團做了個羅圈揖。

    得到了城裡的犒軍物資,衆寨主個個吃得油光滿嘴。

    有人顯然是中午喝過了酒,臉上透着明顯的舒泰和滿足。

     “不必客氣,你們兩個坐下說話!”張金稱用手指了指軍帳正中的胡凳,不冷不熱地命令。

     從張金稱的話裡聽出幾分不快,程名振趕緊笑着拱手。

    “謝大當家賜坐!大當家的營帳裡哪有我倆坐的位置?您有話盡管吩咐,我們兩個站着聽命就是!” “讓你坐你就坐!”張金稱先朝四下掃了一圈,壓住衆人的議論聲,然後将刀一般的目光轉向程名振。

    在他眼裡,衆寨主們此刻看上去可不是精神抖擻,而是一群被喂飽了的狗,脖子山随時可能被套上繩子勒死。

     “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程名振被對方看得心裡發毛,卻不敢露出怯意,隻得硬着頭皮坐了下去。

     “昨天縣令信中答應的犒軍物資,我今天已經全部收到了。

    他沒有短斤少兩!”待程名振和王二毛兩個在胡凳上坐穩,張金稱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昨天給我提的那個建議,我跟衆寨主們仔細商議了一下午……” 說到這,他又将目光掃向衆人,眼裡充滿了不屑。

    “他們都認為切實可行,我也隻好由着大夥。

    不過這具體條件,林縣令卻不敢出城來跟我商量。

    我隻好把我這邊的要求都寫了下來,讓你帶回城裡去!” “晚輩願意竭力促成此事!”程名振壓住心頭的狂喜,微笑着應承。

    隻要回到館陶縣城,他便能根據這一天來對土匪的觀察,重新調整防禦措施。

    今後即便林縣令的拖延時間計策被張金稱看破,經過重新準備,館陶縣也不至于土匪們攻破得太輕松。

    萬一出了什麼不測,他雖然沒有保全整個縣城的本事,背起老娘一人一槍從西門殺出去,跳入運河中逃命,卻也不是什麼無法實現的願望。

     “我說的不是你,程小九!”張金稱森然而笑,滿口七扭八歪的大黃牙看上去說不出的令人惡心,“我說的是王兄弟。

    這封信由王兄弟帶回去給縣令大人。

    至于你麼,既然主意是你出的,自然要你負責到底。

    協議沒達成之前,本大王還有很多細節得向你咨詢呢!” 轟!程名振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座大帳都向頭頂壓來。

    為什麼?我哪裡被張賊看出了破綻?他着急地想。

    還沒等想出任何對策來,王二毛已經憤怒地長身而起,“大當家難道要留小九哥做人質麼?那你可真找錯了人。

    他跟我一樣都是苦哈哈,留在大當家這裡也沒什麼用!” “有沒有用得由我來說!”張金稱毫不否認自己的打算,聳了聳,臉上寫滿了市儈氣,“今天老子讓開東門時,周圍根本沒留人,林縣令卻隻敢把門開一小條縫隙,慢吞吞地運了整整一上午,才把糧草物資給老子送出來。

    老子詐稱說少了二十石米,他又麻利地從城牆上用繩子順下三十石米,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得意地看了看無言以對的王二毛,他繼續說道:“這麼一個軟蛋膿包,如能守得住館陶縣才是怪事。

    嘿嘿,所以我必須将程教頭留下。

    他的确隻當了二十多天的官兒,但誰讓他能在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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