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而且對我一直以禮相待。
那時候,那時候我就想……”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雙目中的水波已經表達了全部意思。
‘那時候,我就想嫁給大哥這樣的男人。
穩重、睿智,知道冷暖。
高雞泊數萬豪傑,真正堪稱男人的,當時隻有一個。
第二天一早起來,窦建德就派人去請紅線。
他想借着全家人一起吃早飯的機會緩和一下跟妹妹之間的關系,同時也想跟紅線商量商量回鄉起祖墳事宜。
當年作為綠林大豪的他被官府視為眼中釘,家裡的祖墳自然也就隻能任其破敗。
不能修,修了反而會被地方豪紳們扒掉。
眼下的他已經今非昔比了,十裡八鄉的士紳們趕着拍馬屁還要排隊,自然也不會再冒險去拆他的祖墳。
富貴不還鄉,不如錦衣夜行。
從骨子裡講,窦建德還是個把鄉土情分看得很重的人。
他想讓父老鄉親們知道,窦建德并不是像官府在告示上宣講的那種十惡不赦的流賊。
這麼多年來,他頭上頂的污名都是被官府強加的。
而事實上,他符合民間傳統中一切優秀的條框,仁德,仗義,講親情,顧禮節。
相反,當年誣陷他的那些官吏才是真正的惡棍、流氓、不忠不孝的大壞蛋!
這個節骨眼上他親自回家鄉一趟,肯定會招得宋正本等人的反對。
所以妹妹紅線和已故妻子的弟弟王伏寶兩個便成了最好的替代人選。
再者,通過一起做一些事情,紅線和伏寶之間也會回憶起昔日的情分,免得兩人日後真的成了怨偶,讓他這當哥哥的難做。
所有如意盤算在親兵回來彙報的時刻全部落空。
窦紅線在夜裡悄悄地走了,不告而别。
說是到外邊去散散心,卻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到哪?
“把她的親兵隊正姚三兒給我綁來!”窦建德這回真的動了氣,鐵青着臉命令。
“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要他這親兵隊正何用?綁來,我要親手收拾他!”
“姚,姚隊正也跟着一塊兒走了。
還有陳隊副,周、楊兩位旅率!”親兵低下頭,非常為難地回應。
“她到底帶了多少人走?昨晚值夜的人是誰?怎麼不攔住他?”窦建德先是楞了楞,随即把心情稍微放寬了些。
身邊有親兵跟着,紅線的安全基本就能得到保證。
隻要他們這夥人不出河北,估計現在沒哪個地方勢力吃飽了撐的願意得罪他窦建德。
“大概,大概帶了三十多名侍衛吧,都是選了又選的好手!”親兵想了想,給出了一個比較精确的數字。
“屬下剛才問了留下來的人,他們都說是大小姐親口吩咐,不準告訴您的。
昨天後半夜負責巡視的是韓都尉,他報告說小姐拿着您的令箭走的,他不敢問是什麼重要任務!”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窦建德恨恨地跺腳。
從親兵的彙報中他聽出來了,窦紅線這回是早有準備。
自己的令箭一般是放在中軍帳内,而中軍帳對于紅線來說等于從不設防。
守在中軍附近的親衛們對這位性子暴烈的大小姐像來是又敬又畏,紅線甭說進去拿走一根令箭,即便把整個中軍帳都給卷了,估計也沒人認真阻攔。
這種家務事處理起來極為頭疼。
不能擺到公開場合讓弟兄們看笑話,但也不能聽之任之。
憤怒地踱了好幾個***,窦建德也沒想出一個合适的補救措施。
正懊惱間,親兵又進來彙報,武陽郡已經被打下來了。
曹将軍的報捷信使就在外邊。
“讓他到中軍帳等我,我馬上就過去!”窦建德隻好收起火氣,低聲吩咐。
對着銅鏡重新整頓了衣冠,他告訴妻子不用等自己一道進餐,然後大步向中軍走去。
信使姓廖,是個從高雞泊時就開始跟着曹旦的老兄弟。
窦建德對此人還有點兒印象,清清嗓子,微笑着問道:“才半宿功夫就打下來了?曹振遠是真好樣的!弟兄傷亡如何?城裡百姓沒被吓壞吧?”
“禀天王,弟兄們傷亡很小,戰死了二十四個,受傷的大概七十多,兩項加在一起未滿百!”曹旦的親兵隊正廖參想了想,大聲彙報。
“百姓們呢?有人禍害百姓沒?”窦建德點點頭,繼續追問。
“我記得臨出發前,我囑咐過振遠。
他沒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吧?”
“沒,沒有!”廖參趕緊補充。
“沒等城破,程将軍就已經追上來了。
曹将軍按照他的提議當衆向城内發誓,保證不殺、不搶、不掠,守軍登時就散了。
然後大夥進城,按打清河時的舊例封了府庫和市署衙門。
在城中心附近的街道上派了幾隊人同時巡邏……”
“不錯,他們兩個處理得不錯。
元寶藏呢,他死了還是逃了!”窦建德笑着打斷,因為妹妹出走帶來的郁悶一掃而空。
“逃了!城沒破,他就跟魏征等人從南門逃了。
曹将軍親自帶着人去追,但屬下出發時,還沒聽到什麼結果!”廖參低下頭,很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