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臉,奉上醒酒湯,,忙了個不亦樂乎。
到了此時,跟在二人身後的小侍女反而插不上手了,怯怯地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魏征努力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此女的來頭。
揮了揮手,低聲命令:“你下去歇息,我讓人給你安排一間寝帳,就在我寝帳的旁邊。
待今日之事平息,魏某再想辦法安置你!”
“救命之恩,不敢言謝。
”小侍女久在李密身邊,也學會了些場面話,蹲下身體,斂衽施禮。
“賤妾乃薄柳之質,不堪伺候君子。
但洗衣灑掃之事,大人盡管吩咐!”
“去吧。
我想起來時,自然會叫你。
魏良,你去給他安排寝帳!”
被喚作魏良的随從答應一聲,引了小侍女匆匆離去。
當寝帳内再度恢複了安甯,儲君彥端起茶盞,吹了幾口,慢慢飲下。
3。
“唉!”仿佛被茶水燙了喉嚨般,他啞聲而歎,“看得到和做得到,完全是兩回事情。
玄成你不要再埋怨密公,他其實也挺難的。
前日見到從河東送來的密報,幾乎天一夜沒合眼!直到今天接到衆人的勸進表,臉上才勉強有了笑容。
”
“河東來的密報?那邊已經打起來了?!”魏征的手一顫,茶水潑了自己一腿卻渾然無覺。
“戰況如何?李淵叔侄怎樣安排?”
“非但河東,如今河北也打成了一鍋粥。
從目前來看,局勢對我瓦崗軍來說還好!”儲君彥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透漏。
“李家軍敗了?”魏征的心思立刻被勾了起來。
形勢對瓦崗軍有利,說明李淵叔侄肯定是吃了大虧。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一旦幾家聯軍稍有松懈,很容易便讓李淵翻盤。
“大敗!”儲君彥連連點頭。
“倘若當初聽了你的建議,不跟李淵結盟的話,我軍估計已經攻下了半個山西。
誰能料到李淵的實力居然疲弱到如此地步,八名悍将追随李世民抵擋薛舉,居然潰了六路。
慕容羅睺等人戰死,名将劉肇基被薛舉生擒!”
“啊!”魏征驚訝地大叫。
身上的酒意一掃而空。
從書案邊翻出一卷輿圖,他迅速在地上鋪開,不顧地面已經有些發涼,趴在上面,仔細觀看。
“這裡!”儲君彥用手在渭水上遊指了指,笑着說道。
李世民兵敗,把責任都推給了劉文靜,自己縮回岐關之後不肯出頭。
薛舉在關外天天叫戰不止,慌得李淵趕緊調整部署,把潼關以西的兵馬大部分都抽調回去,拱衛京師!”
如此一來,洛陽到華陰之間的千裡關山幾乎是空的。
隻要瓦崗軍不理睬洛陽城内的殘兵,立即就可以将兵鋒推到潼關之下。
這樣好的機會,可惜就被李密為了一個魏國公的虛名給放棄了,無法不令人感覺可惜。
誰料,更可惜的事情還在後邊,說完了西邊的軍情,儲君彥将手指一晃,又點到了河東和河北兩地上,“劉武周趁虛南下,日前已經攻破了太原。
李仲堅又要救太原,又要防止突厥人的反撲,根本忙不過來。
窦建德隻是輕輕向北推了推,便一舉推到了鮮虞城下!”
“哪裡?”魏征額頭上冷汗直滾,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驚訝。
曾幾何時,虎贲大将軍李仲堅在大隋官吏眼中,幾乎是一個不可戰勝的神話。
如今,他居然也敗了,居然敗得如此狼狽,連博陵郡的治所鮮虞都岌岌可危!
“鮮虞,大概是十二天前的事情。
此刻,估計鮮虞也落入了窦建德之手。
據密報說,李仲堅本人根本不在博陵,回軍都來不及。
”儲君彥笑着介紹,言語之中不無遺憾。
比起窦建德、劉武周等人所得,李密從李淵手中敲詐出來的幾個縣,簡直就是一堆雞肋!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此刻分兵,不但要背上背信棄義的惡名。
萬一王世充趁機纏上來,瓦崗軍等于兩頭都沒得到好處。
魏征皺着眉頭,目光炯炯如電。
此刻的他,所想的卻完全不是瓦崗軍分多少好處的事情,而是李仲堅敗得如何蹊跷。
窦建德的實力他很清楚,通過與秦叔寶等人的交談,博陵軍的實力他也有所了解。
憑借窦建德麾下那些草莽英豪,如破竹般攻下博陵六郡,這怎麼可能?即便李仲堅無法分身兼顧也不可能,當日李仲堅不在的時候,留守博陵的将領可是連羅藝的虎贲鐵騎都能擋一擋,前後不過兩年時間,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羸弱?
“窦建德的兵馬如何部署?”啞着嗓子,他向儲君彥追問。
對于魏征這個級别的官員,透漏些軍情不能算洩密。
儲君彥想了想,笑着回應,“據我軍安插在河北的眼線彙報,窦家軍分成了三路。
一路由王伏寶帶領,出河間,直插上谷。
另外一路由程名振和伍天錫兩人帶領,經柏鄉,取趙郡。
這兩路兵馬都不多,主要起牽制作用。
中間一路,卻是窦建德親自領兵,号稱二十萬,由饒陽攻向鮮虞!”
“王伏寶到了何處?”放着窦建德的主力不顧,魏征卻問起了兩支偏師,“程名振的,這厮又到了哪?”
“王伏寶據說已經攻到了易縣城下。
程名振,好像也順利突破了趙郡守軍的攔阻,随時有可能與窦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