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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雞飛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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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比一天低落。

    嘴裡總是不停地說,他這輩子全國各地都轉遍了,什麼好吃的也吃過了,該享的福都已經享過了。

    活到六十多了,夠本了。

     一天夜裡,他告訴我,看管他的另一班,其中一人這幾天一直在打他。

    我說:“我知道是誰了,那個人是老程的外甥,一定是老程指使幹的。

    這事情我還真不好管,恐怕越管越壞。

    你先忍忍,容我想想辦法。

    ”他聽後神情異樣的對我說:“不必了,老張!我沒有幾天了。

    你是個好人,咱們來世再做朋友吧!”我聽了忙說:“你可千萬别尋短見啊!”他又說:“老張你放心,就是死也不會在你的班上。

    程石松不會放我回去的,即使把錢還上,也會要我的命。

    老程知道我出去後不會善罷甘休的,程石松把那麼一大筆錢交給我,不會是平白無故的。

    違法的不光我一人,你是懂得的;我隻有死了事情才算了結。

    ” 我找到經委領導講明了情況,強調王仁德現在已經有自殺傾向。

    必須讓老宋停止對他的暴力行為,或者馬上送往看守所。

    可是我從領導的表情看來,我的話根本沒有當回事。

     又過了兩天,早上我剛走進檢察院大門,隻見小王慌慌張張跑過來對我說:“王仁德跳樓了!”我忙問:“人在哪了?”小王告訴我已經送縣醫院了。

     我們兩個匆匆向醫院趕去。

    到醫院後,聽大夫講人送來時已經沒有生命迹象了,現在停在太平間了。

    小王有些動情的對我說:“我們去看看他吧!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就當去送送他吧!” 王仁德在太平間靜靜的躺在那裡;依舊穿着背心褲衩,看上去沒有明顯的傷痕,但是他的眼睛卻睜的大大的,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站在旁邊,在心中暗暗的禱告,老王!一路走好! 我後來聽值夜班的小吳說,天快亮的時候,老程的外甥帶着王仁德去上廁所,他便趁機跑到樓道盡頭的窗戶跳了下去。

     王仁德的家人知道後,來了一夥人到檢察院大鬧了幾日。

    欠公司的錢不但一筆勾銷,公司又賠了幾萬進去。

    從此,公司再也支撐不下去了,職工也開始了下崗生涯。

     我曾經聽公司會計講過;自從程石松承包公司以來,經常是利用公司的資金;把款彙到進貨的單位,錢在外面流動一段時間後又如數從别處彙回來,公司每次也沒有賺到過錢。

    公司的各項費用,職工工資,貸款利息,日常費用,都轉化成公司的虧損。

     老程承包公司,實際就是利用公司這個平台自己賺錢。

    他能這樣為所欲為,其實也是經過精心謀劃的。

    記得他對我講過,他到縣裡後,先要搞定三個關系;一是頂頭上司,二是縣委領導,三是縣檢察院,用他的話說;還必須是一把手。

    程石松所以敢無視國法,不光是法盲,因為他認為怎麼折騰也無所謂;出了事上面有人罩着,大不了出些錢财打點。

     後來我聽縣委一個熟人提起過;老程劫羊毛出事後,縣裡的領導們沒少出面到上頭疏通關系,否則老程不會這樣平安無事的回來。

     老程對待公司的職工開始還能夠給開工資;後來公司虧損了,他覺得給大家開工資不合算了,其實開的也是國家貸款,也并非是他賺來的。

     于是他采取往下承包的辦法,取消工資,完成任務後拿提成。

    公司的業務原來主要是經銷鋼材,他對業務人員取消工資,改為了利潤提成,可是還不提供資金。

    門市部本來就人滿為患,賣的那點貨根本養不活自己,可以說就是弱勢群體。

    他也實行承包,取消工資,美其名為打破大鍋飯。

    老程的辦法是将職工這個包袱甩掉不管,自己好得到最大的利益。

     他的做法也遭到職工的強烈反對,紛紛找上級部門反映告狀;但是老程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任憑風吹浪打,老程絲毫不動。

    直到這次欠下銀行巨額債務,公司再也經營不下去了,老程也逃之夭夭了。

     我想自己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要自謀出路了,而且要跳出縣城到外面的世界。

     一天,我翻開新來的滄海日報,興亞集團公司的大幅招聘廣告映入我的眼簾。

    我撥通了上面的電話;從此開始走上十幾年打工的漫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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