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耕實在心急,就隻好叫開門。
很快門就開了,原來還是那胖子老闆一個人留在裡面過夜,這可以看出胖子老闆在遠東搬屋處于一個怎麼樣的地位,那胖子老闆見是愚耕一點也不大驚小怪,任憑愚耕自便,若無其事,不理不睬,并開始着手打掃一下衛生,城裡人早上起來都會是這個樣子,十分正常。
愚耕也很知趣,顧自規規矩矩端端正正,在門口處的長椅上坐下來,不想怎麼打攪胖子老闆,必要時也隻假惺惺地主動搭讪幾句,活躍一下氣氛,愚耕平常是很難得主動與人搭讪的,早上人們一見面還是習慣搭讪幾句,顯得有朝氣。
很快那胖子老闆就正兒八經,一絲不苟地檢查起愚耕的東西來,一點不講情面,當他檢查發現到愚耕竟還擁有一把雨傘時,就連連存心找茬似地逼問愚耕,這把雨傘怎麼來的,疑心很重帶有成見,很像是檢查出愚耕有巨額不明來源财産,這胖子老闆剛起來時,那種懶洋洋一點朝氣也沒有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也于早晨本來應有的面貌,極不相稱。
愚耕不甘屈服,急忙用一種堅定的語氣予以辯解,最後總算能夠檢查過關,但愚耕對胖子老闆這種做法痛心疾首,隐隐感到侵犯了他的某些權利,卻又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好生委屈,難道這就是打工,這一大早的就弄得這麼不愉快,會預示着愚耕這一天都不會很順心。
那胖子老闆還是隻字未提起,押了愚耕的身份證和250元錢押金的事,愚耕能從胖子老闆嘴裡得到的唯一指示,就是一個等字,而且是要愚耕站到門口處去等,不經允許不可擅自踏進裡面一步,好像愚耕辭工的事,已經完全與他無關了,不想受到愚耕的任何打攪,更不會顧及愚耕的感受。
愚耕聽得出來,從那胖子老闆兩片厚厚的嘴唇間吐出的那個等字,是多麼敷衍多麼冷漠,多麼無情,愚耕開始意識到真正要擺脫掉遠東搬屋的爪牙,還得不折不扣地打一場持久戰,要死纏爛磨,裝腔作勢,要講究策略,顧全大局,關鍵隻要能把身份證和250元錢押金弄回來就行,無須顧全臉面,必要時甚至可以哭哭啼啼,癫癫魔魔,愚耕其實算是很愛面子的人,愚耕以前還從沒有做過什麼特别有損面子的事。
愚耕很是知趣地站在門口處等着,并不失時機的表現出一副可憐巴巴,急不可待的樣子,希望裡面的胖子老闆見到後能有所打動,别再有意為難他了,愚耕以為那胖子老闆是在有意為難他,本來就沒什麼好等的,按愚耕的處境,每等一分鐘都是懲罰。
胖子老闆完全對愚耕置之不理,眼不見心不煩,見了就頓生厭惡,好像看出愚耕這隻不過裝模作樣,愚耕以前還從沒有這麼讓人覺得厭惡,愚耕應該算是不太會讓人覺得厭惡的人,愚耕也最忌諱讓人覺得厭惡,至少愚耕這方面比一般人敏感多了,真是犯賤。
過了好長一陣,一位秃頂老闆與一位高個老闆先後也來上班了。
愚耕分不清,秃頂老闆與高個老闆在遠東搬屋是當什麼角色,但愚耕能明顯觀察出,遠東搬屋就數那高個老闆最具權勢,愚耕辭工的事,可能隻有那高個老闆才說了算,愚耕一見到那高個老闆來上班,就緊張起來,小心翼翼,以為關鍵時刻就要來了,不用再等什麼等了。
高個老闆得知愚耕辭工的情況,看過愚耕的辭工信後,很是惱火,一氣之下就傳話将愚耕叫喚到裡面,對愚耕惡狠狠地進行暴風驟雨般的數落發洩,真搞不懂就因為愚耕辭工的事,也值得高個老闆生這麼大的氣,這麼大動幹戈,未必太小心眼,好像愚耕辭工的事有多麼地性質惡劣。
愚耕心悸忡忡表現得象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深感辭工有些理虧,很有可能遠東搬屋以前沒有碰到過有隻進了三天就要辭工的,愚耕隻希望高個老闆盡洩憤之能事後,能快點解決好押了他的身份證和250元錢押金的事,愚耕痛心時也隻噜噜蘇蘇小心翼翼地念叨一句,怎麼就這麼沒有人情味呢,愚耕是很看重人情味的,愚耕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沒有人情味。
愚耕僅說了這一句怎麼就這麼沒有人情味呢,竟又惹得高個老闆怒氣高漲,罵了愚耕一連串;丢裡那媽嗨,丢裡那媽嗨,很快連那胖子老闆那秃頂老闆也罵了愚耕幾句“丢裡那媽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