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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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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衛青悻悻的回到家中,帶着說不清的情緒一把把大門闩上,一向穩重的腳步此時也似乎極通人性的窺探到了主人的心事,快速地踏進屋子裡。

    劉衛青用凍得麻木的手摸了摸爐子周邊還有餘溫,就又給裡邊添了些炭火,随後給屋當中的瓷盆裡兌了點熱水,利索地除了外衣,打算沖洗一下身上的肮髒氣,也順帶着沖洗一下周身的煩躁和失落感。

    劉衛青的腳丫子剛要伸進盆裡試探溫度,外邊就響起了“梆梆梆”的敲門聲,他心裡窩了點無名之火,随手披了件大衣,罵咧咧的走出去開門。

    兩扇陳舊的木門使着烈性子呼拉一聲掀開,看見了門外披了一身夜色的王為暧,她的手裡提着劉衛青留在她家中的灰色布袋子。

    劉衛青先是一愣,随後趕緊把王為暧讓進屋裡,興許是緊張羞縮的緣故,他也顧不上和王為暧搭話,也顧不上遮掩一下不成體統的衣着,就手忙腳亂地捅着屋裡的火爐子。

     “他叔,你這東西不能要啊!” 目光冷峻的王為暧立即把忙亂中的劉衛青給窘住了,劉衛青略微擡了擡頭看了一眼王為暧,之後半吞半吐地說:“你放心,這肉不是公家的,是我的那一份子。

    ” “是你的更不能要啊!要過年了咱窮人家一年到頭吃回好的不容易。

    ”面色冷然的王為暧一字一頓地說,話語即在情理之中,又透漏着命運多舛者之間的理解體諒和同病相憐。

     這時候劉衛青也不好再說什麼,他一時間自己也找不到一個自己堂而皇之地給王為暧家裡送了幾斤肉的妥帖理由,但是他心裡又十二分的清楚他的究竟目的,盡管目前還隻是個極不成熟的想法。

    一個丈夫離家出走的寡婦,一個中年喪妻的鳏夫,就那麼點糾葛,可是最開始誰也不好敞開心扉說亮話,何況現在還隻是劉衛青自作多情的一廂情願,人家女主角王為暧可是一點覺察半點思想準備都沒有的。

    劉衛青突然覺得全身熱得發燙,隻當是靠近爐火太近的原因,于是就極不自在地挪離了爐子跟前,兩隻手想習慣性地想插在褲兜裡,可是兩隻被木炭污染得黑不拉幾的手剛觸到衣角,才發覺原來晃動在自己腿上的大喇叭褲子壓根就沒有兜。

    意識到這兒,劉衛青全身又禁不住地發冷了起來,然而又不知道再怎麼去驅逐這股子冷氣,于是就神情木然而滞重地站在離王為暧的兩尺遠處打着顫兒。

     此時的王為暧絲毫沒有感覺到身邊劉衛青的變化,她的眼神先是若無其事地掃視了一下劉衛青家裡的擺設,随後就一直盯着泥爐子上面此起彼伏的煙色,閉着嘴不言語。

     兩個人就這樣相對靜默着,窗外隐隐約約傳來了零星的爆竹聲,王為暧這才像意識到了什麼一樣,從劉衛青家的炕棱上坐起來,準備要走。

    劉衛青趕緊走在王為暧的前面準備開門,卻被王為暧搶了先:“不用送我了,看你穿得那麼單,這就要過年了,再生病了可是要受難過的。

    ” 王為暧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命令的口吻,話剛完劉衛青就站在原地不動了,顯得極其順服的樣子,他心裡此時七上八下地嘀咕着:命苦的媳婦馬喜華死了多年,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有人如此待見自己,而且還是個女人,他甚至想騷情地哼唧上幾聲,發洩一下心中壓抑許久的委屈和孤苦,或者告慰一下自己沉寂幹涸多年的感情世界,可是又唯恐被剛剛給予自己希冀和安慰的王為暧看了笑話,于是就又極其勉強的忍耐着。

     吱悠一聲王為暧合上劉衛青家裡的門離開了,此時連那扇平日裡吵得劉衛青睡不好覺的老木門也在王為暧的手裡頭變得服服帖帖了。

    劉衛青這才從連篇的浮想中醒悟過來,突然間又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大聲哼唱着:“祖籍陝西韓城縣,杏花村中有家園”的戲文,一腳踩進水盆裡活騰了起來…… 屋裡不甚敞亮的燈光,把院子裡的黑地偷偷換成了淡色。

    這時候一聲幹脆的引炮聲打破了村莊醞釀了許久的安寂,随後各式各樣或大或小或響或啞的鞭炮聲便噼裡啪啦地哄鬧了起來,熱鬧非常的燃炮聲擾醒了劉衛青家裡的黃狗,這隻向來慵懶愚笨的狗不情願地睜開眼從窩裡醒來,随後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悠閑地在院子裡來回踱着步子。

    屋内的劉衛青已經熟睡很久了,就擱在枕邊的鞭炮也忘了在半夜零點時分燃放,興許劉衛青真的是累了。

     新年伊始,處處都洋溢着喜慶祥和的氣氛。

    王家琴穿着母親熬夜趕制的花棉襖,正在門口一掃把一掃把地掃着雪。

    王家怡剛剛洗了頭發此時正領着王家久在院子裡劈柴,王家久的頭上戴了一頂大小不甚合适的棉線帽子,帽子是王為暧拆了王家琴以前的毛衣給做成的,故意做得大了一些,以便明年或者後年還能派上用場。

     很顯然窮人家的孩子除了在身上換幾件白淨的衣物,并沒有享受到新年的賞賜。

     王為暧正在廚房裡燒着火,她前幾天剛和村上的媒人七嬸子商量好,今天來她家合計一下王家琴的終身大事的。

    蘇辰星一走,王為暧娘幾個成了孤家寡人,自然不必拘于什麼走門竄親的禮數。

    七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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