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住了。
這裡甚至連床都沒有,隻有一條毛毯鋪在一堆稍加平整的書上。
戴維走不進去,地上的書使他沒法下腳。
他遠遠地看了看那些書,除英文書籍外,勉強看出還有許多法文和德文著作,甚至有破舊的拉丁文著作。
他正好踏住的一本書是西塞羅的《羅馬史》,往前點是《君主論》,作者名被另一本書蓋住了,那本書是威廉?曼徹斯特的《光榮與夢想》。
還有讓?雅克?塞爾旺的《世界面臨挑戰》、T?N?杜伊的《武器和戰争的演變》、小阿瑟?施萊辛的《民主黨史》、康德的《判斷力批判》、K?N?斯皮琴科的《政治和軍事地理學》、亨利?基辛格的《選擇的必要》……
沃恩剛才是坐在一堆書上,戴維推門時他站了起來并向門口走來。
戴維看到他把一個透明的東西從左臂上拔下來,那是一支細小的注射器,沃恩似乎并不在乎被總統看見,他站在戴維面前時右手仍拿着那支注射器。
“你吸毒?”戴維問。
沃恩不說話,隻是看着他,那雙眼睛中伸出的無形怪手又向戴維伸過來。
戴維有些害怕,他向四周看看,希望有個人,但這幢樓中空蕩蕩的,大人們不在後這樣的空樓有很多。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必須容忍我。
”沃恩說。
“容忍一個吸毒的國務卿?”
“是的。
”
“為什麼?”
“為美國。
”
在沃恩那達斯?瓦德式的眼睛逼視下,戴維屈服了。
他歎了口氣,把目光移向别處,結束了同沃恩的對視。
“我請你吃飯。
”戴維說。
“去白宮?”
“是的。
”
沃恩點了點頭,向外做了個手式,兩個人向樓下走去。
在沃恩關上房門之前,戴維最後向裡面看了一眼,發現裡面除了書和那條毛毯外,還有一個大得出奇的地球儀,那東西放在門這邊的牆角,所以戴維剛才沒有看見。
它比沃恩還高,地球儀的支架是兩個雕刻精美的希臘女神,一個是戰神和智慧之神雅典娜,一個是能預言未來的卡桑德拉,她們共同舉着那個大大的地球。
總統和國務卿在白宮紅廳中共進晚餐,這裡是白宮的四大會客廳之一,原來是第一夫人用于接待來賓和舉行小型宴會的地方。
幽暗的燈光照着四壁繡有金黃色旋渦狀圖案的榴紅色斜紋織錦緞,加上那個哥特式紅木書櫥和壁爐架上的兩個十八世紀的燭台,使這裡顯得古老而神秘。
兩個孩子坐在壁爐對面的那張大理石台面小圓桌旁吃飯。
這是白宮收藏物中最精美的家具,用紅木和各種果樹制成,桌面鑲着一塊潔白的大理石,鍍金的青銅女人頭像俯視着桌上那瓶蘇格蘭威士忌。
沃恩很少吃飯,隻是喝酒,他很快地喝完一杯又一杯,不到十分鐘,那瓶酒幾乎空了。
戴維隻好又拿出兩瓶,沃恩仍以同樣的速度喝着,酒精對他似乎不起作用。
“能說說你的爸爸媽媽嗎?”戴維小心地問。
“我沒見過他們。
”沃恩冷冷地回答。
“那你……從哪兒來?”
“赫文島。
”
兩人再也沒說話,沉默地喝着吃着。
戴維猛然回味起沃恩後一句回答,打了一個寒戰。
赫文島是紐約附近的一個小島,那裡有一個可怕的嬰兒墳場,那些被吸毒的母親抛棄了的私生子的屍體都集中在那裡。
“你難道是說……”他問沃恩。
“是的。
”
“你是說,你被裝在果品箱裡扔在那兒?”
“我當時沒那麼大個兒,裝我的是一隻鞋盒,據說那天一下扔了八個,我是惟一活着的。
”
沃恩說這些的時候泰然自若。
“拾你的那個人是誰?”
“他的名字我知道十幾個,但沒有一個是真名,他用各種很獨特的方法把海洛因運進來。
”
“我……我以為你是在書房中長大的呢。
”
“也對,那就是一個很大的書房,金錢和血就是書頁。
”
“貝納!”戴維叫道。
叫貝納的金發小女孩兒走了進來,她是白宮辦公室主任,漂亮得像個玩具娃娃。
“多開些燈。
”
“可……以前第一夫人招待客人時就是這麼黑的,要是客人再高貴些,她幹脆點蠟燭!”小主任不服氣地說。
“我是總統,不是第一夫人,你當然更不是,我讨厭這昏暗的燈光!”戴維沒好氣地說。
貝納一氣之下把所有的燈全打開了,包括一個拍照時才用的強光燈,紅廳中的牆壁和地毯反射着耀眼的紅光。
戴維覺得好受多了,但他仍不敢正眼看沃恩。
現在,戴維隻希望這頓晚餐趕快結束。
壁爐上那個法國總統樊尚?奧裡奧爾在1952年贈送的鍍金青銅時鐘,奏出了美妙動聽的田園曲,告訴兩個孩子已是深夜了。
沃恩起身告辭,戴維說要送他回家,他不想讓這個小怪物在白宮過夜。
總統的林肯轎車沿着靜靜的16大街行駛,戴維親自開車,他沒有讓那個司機兼保衛特工的男孩子同自己一起來。
一路上,兩人一直沉默着,車駛到高大的林肯紀念堂前時,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