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的漫長歲月。
沒有愛情,沒有歡樂。
這是查爾斯的報應,特蕾西想。
她突然感到心裡一陣輕松,她終于擺脫了那黑暗的感情深淵。
特蕾西把服務員叫過來:“我要點菜。
”
結束了。
過去的一切終于被埋葬了。
※※※
當天晚上,直到特蕾西回到旅館的房間以後,她才想起她在銀行雇員基金會還有一筆錢。
她坐下來計算了一下,一共是一千三百七十五元六十五分。
她給克拉倫斯-德斯蒙德寫了一封信。
兩天後,她接到了梅寫來的回信。
親愛的惠特裡小姐:
作為對您的答複,德斯蒙德先生讓我通知您,鑒于雇員的财務計劃的道德方針,您原來的款項已歸入總基金。
他希望您能相信,他對您決無個人成見。
您的忠誠的
高級副行長秘書梅-特倫頓
特蕾西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們居然能以維護銀行道德的名義侵吞她的财産!她憤怒到了頂點。
我不能讓他們欺負我,她發誓說,今後誰也别想再欺負我。
※※※
特蕾西站在熟悉的費城忠誠信托銀行的大門外面。
她戴着長長的黑色假發,皮膚也染成黑色,下巴上畫出一道紅紅的傷疤。
萬一出現纰漏,他們首先記得的将是這個傷疤。
盡管她化了裝,特蕾西仍有一種已被人識破的感覺,因為她曾在銀行工作了五年,這裡的人對她太熟悉了。
要想不露出破綻,她必須加倍小心才行。
她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瓶蓋放進鞋裡,然後一瘸一拐地走進銀行。
銀行裡擠滿了顧客,特蕾西專門選擇了銀行生意最忙的時間。
她走到服務台前,坐在台子後面的那個男人剛剛放下電話,他問:“有事嗎?”
此人叫喬恩-克賴頓,是一個偏執狂。
他痛恨猶太人、黑人和波多黎各人,但在這種場合總還不至于發作。
特蕾西在銀行工作期間和他很熟,現在從他臉上看不出自己被認出來的迹象。
“早上好,先生。
我想立一個活期存款的戶頭。
”特蕾西說。
她用的是墨西哥人的口音,這口音是她在監獄的那幾個月從她的同牢犯人波利塔那裡經常聽到的。
克賴頓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叫什麼?”
“麗塔-岡薩雷斯。
”
“你要存多少錢?”
“十美元。
”
他的聲音裡不無譏笑:“支票還是現款?”
“現款。
”
她小心翼翼地從她的錢包裡掏出一張皺巴巴、快要破成兩半的十元紙币遞給他。
他把一張白色的表格推到她跟前。
“把它填好。
”
特蕾西不想留下任何筆迹。
她皺着眉說:“對不起,先生。
我――我的手受傷了,出了一次事故。
如果您不介意,勞駕幫我填一下。
”
克賴頓哼了一聲。
這些一個大字不識的墨西哥非法移民!“你剛才是說你叫麗塔-岡薩雷斯嗎?”
“是的。
”
“住哪兒?”
她給了他飯店的地址和電話号碼。
“你母親娘家的姓呢?”
“岡薩雷斯。
我母親嫁給了她叔叔。
”
“出生日?”
“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二十日。
”
“出生地呢?”
“墨西哥。
”
“墨西哥市。
在這兒簽個名。
”
“我隻能用左手寫。
”特蕾西說。
她拿起鋼筆,笨拙地簽上自己的名字,那字迹簡直叫人無法辨認。
喬恩-克賴頓填了一張存款單。
“我給你的是一個臨時支票簿。
鉛印的支票三、四個星期以後給你寄去。
”
“謝謝,先生。
”
他看着她走出銀行。
該死的窮鬼。
※※※
把帳目非法輸入電腦的方法非常之多,而特蕾西正是這方面的專家。
她曾經幫助費城忠誠信托銀行建立起它的安全系統,而現在她準備和它較量一番了。
她的第一個步驟是先找到一家電腦商店,在那兒她可以用一個終端器接通銀行的電腦。
離銀行不遠的一家電腦商店幾乎沒有一個顧客。
一個售貨員急切地走到特蕾西身邊:“小姐,我能為您效勞嗎?”
“謝謝,先生。
我隻是想看看。
”
他的目光轉向一個正在玩電子遊戲的少年。
“請原諒。
”他急忙走開了。
特蕾西轉身看着擺在她面前的一部台式電腦,這部電腦連接着一部電話。
接通銀行的電腦系統是很容易的,但若沒有正确的存取密碼,她就無能為力了,而銀行的存取密碼卻是每天更換的。
當初,特蕾西參加過決定密碼形式的會議。
“我們必須經常更換密碼,”克拉倫斯-德斯蒙德說,“這樣就可以防止有人搗鬼。
但更換的方法要簡單,好讓有權使用它的人感到方便。
”
他們最後商定的密碼是四季的名稱和當天的日期。
特蕾西打開終端器的開關,打出了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