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起飛時,湯姆-鮑沃斯――真名傑弗-史蒂文斯――坐在飛機的舷窗旁朝外觀望。
他把手帕置于眼前,雙肩上下起伏着。
丹尼斯-特雷富――别名布蘭登-希金斯――坐在他身旁,驚奇地望着他。
“喂,”他說,“不過是幾個錢,犯不上為它哭。
”
傑弗-史蒂文斯朝他轉過身,淚水正順着面頰流下來。
出乎希金斯的意料,他看到傑弗笑得前仰後合。
“你到底是怎啦?”希金斯問,“這事也犯不上笑呀。
”
對傑弗來說,這是太好笑了。
特蕾西-惠特裡在機場捉弄他們的手法,是他所見過的最别出心裁的騙局。
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康拉德-摩根曾告訴他們,特蕾西是頭一次幹這種事。
天哪,傑弗想,假如她是職業盜賊,那她又會是什麼樣呢?特蕾西-惠特裡無疑是傑弗-史蒂文斯見到過的最漂亮的女人,而且也是最聰明的女人。
傑弗常以自己是這一行中最出色的騙子手而自豪,但她卻更勝他一籌。
威利叔叔一定會喜歡她的,傑弗想。
※※※
是威利叔叔把傑弗培養成人的。
傑弗的母親是一家農機廠的法定繼承人,嫁給了一個滿腦子都是快速發财計劃但從未實現過的目光短淺的幻想家。
傑弗的父親是一個皮膚微黑的漂亮男人,頗有幾分魅力,而且能說會道。
婚後幾年,他就把妻子繼承的遺産花了個精光。
傑弗能記得的最早的事情是父母為了錢的事争吵和父親的外遇。
這是一場痛苦的婚姻。
年青的小夥子早就決定:我絕不結婚,永遠不。
他父親的弟弟威利叔叔,是一個巡回遊藝團的老闆。
隻要到史蒂文斯一家居住的俄亥俄州的馬裡昂演出,他就去看望他們。
他是傑弗見過的最令人愉快的人充滿樂觀精神,對美好的明天許下各種允諾。
他總是設法為這個小男孩帶些激動人心的禮物,并且向傑弗傳授那神奇的魔術。
威利叔叔起初是遊藝團的一名魔術師,當遊藝團破産的時候,他接管了它。
傑弗十四歲那年,他母親死于一場車禍。
兩個月後,傑弗的父親娶了一個十九歲的酒巴女招待。
“男人一個人生活是不正常的。
”他父親解釋說。
但是傑弗心中充滿了怨恨,覺得父親對他越來越冷淡了。
傑弗的父親是個推銷員,一星期有三天在外地。
一天夜裡,當傑弗單獨和繼母在家時,他被自己房門的開門聲驚醒了。
過了一會兒,他感到一個柔軟的、赤裸裸的身體躺到他的身邊,傑弗吓得坐了起來。
“抱着我,傑弗,”他的繼母低聲說,“我怕打雷。
”
“現――現在沒有打雷。
”傑弗結結巴巴地說。
“但可能會打雷,報上說有雨。
”她把她的身體緊貼在傑弗的身上。
“跟我**,寶貝兒。
”
那男孩慌得不得了。
“嗯,我們能到爸爸的床上去嗎?”
“O.K.”她笑了。
“怪脾氣,不是嗎?”
“我馬上就去。
”傑弗允諾道。
她從床上滑下來,走進另一間寝室。
傑弗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接着爬出窗口,徑直朝堪薩斯錫馬羅走去,威利叔叔的遊藝團正在那裡演出。
他連頭都沒有回。
當威利叔叔問傑弗為什麼要從家裡跑出來時,他隻是說:“我和繼母合不來。
”
威利叔叔和傑弗的父親通了電話,談了很久,終于決定讓這男孩和遊藝團呆在一起。
“他在這裡所受的教育會比在任何學校都好。
”威利叔叔允諾道。
遊藝團本身就是一個小天地。
“我們不是辦主日學校,”威利叔叔對傑弗解釋說,“我們是騙人的藝人。
但請記住,孩子,除非是那些貪婪的人,正直的人你可不能去騙。
”
遊藝團的人都成了傑弗的朋友。
遊藝團中有一些情窦初開的女孩子,她們全迷上了這個男孩。
傑弗繼承了母親的敏感,也繼承了父親那皮膚微黑的英俊相貌。
那些女孩子你争我奪,看誰先得到傑弗的童貞。
他的第一次性體驗是和一個擅長柔體表演的漂亮女雜技演員,結果多年來她一直成為其他女人效法的榜樣。
威利叔叔安排傑弗在遊藝團裡幹各種各樣的工作。
“所有這些早晚都是屬于你的,”威利叔叔對侄兒說,“你要把它們保住,唯一的辦法就是比其他人懂得更多些。
”
傑弗首先從用六隻假貓做道具的騙人把戲開始。
顧客先付錢,然後試着用球把六隻帆布做的有木底座的貓打進網裡去。
負責這個攤點的人首先示範,讓顧客們看看打倒這些貓是何等容易,但當顧客們動手時,躲在帷幕後面的人便舉起一根棍把木底座頂住。
這時,你就是投得再準,也别想把這些貓打倒。
“喂,您打得太低了,”負責這個攤點的人會說,“您隻要打得是地方,那是很容易的事。
”
這是一句暗号。
負責人的話剛一出口,躲在後面的人便把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