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房間,看看天色還早,趙半括打開了王思耄的資料。
四眼是他們這四個人裡最想得開的,不像軍醫和自己那樣有自暴自棄賭博酗酒的日子,也不像刀子隻待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居然一直都在軍部公幹。
看着那些資料,趙半括覺得不可思議,以前他就覺得這人是長毛以外最高深莫測的人物,現在看來,他沒想錯。
找到王思耄時,這位正因為大反攻的事務而在師部的辦公公營地裡忙得不可開交。
一眼看去,他肩章上的兩杠兩星十分的顯眼。
看來他也得到了嘉獎。
和其他兩個人的反應完全不一樣,沒有抗拒和冷漠,就像看到老朋友,王思耄很高興地招呼他坐下,倒了茶,然後又把手裡的文整理了一通,拉着他走出帳篷。
這種态度顯然超出了趙半括的預計,幹脆直接把狀況一說,然後就等着回答。
“其他人呢?”王思耄沒有直接答應,看向了天空,“他們怎麼說?”
笑了一下,知道他應該了解什麼,沒有隐瞞,他把小刀子和老草包的事說了個清楚。
聽到軍醫沒答應還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時,王思耄嗤笑一聲:“這老草包,半括,你應該給他點厲害看看,他那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
”
拿不準王思耄的意思,趙半括含糊地說道:“是,我回頭再去他,現在是你的問題,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幫不幫我?”
王思耄停了停,眼鏡反着光,沒有表情地說道:“這種事,答應不答應的,有什麼區别?”
頓了頓,又淡淡地道:“拿了那東西回來我就知道,山裡的事沒完,咱們這幫人早晚還有這麼一遭。
我隻是沒想到他們會讓你當隊長,不過這樣也好。
既然回去是參謀長直接下的令,作為軍人,我答應。
”
這人的态度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他既然答應了,趙半括還是感到欣慰。
他知道,王思耄的心思比他缜密得多,想事情一定比自己更透。
心裡有了計較之後,又許了一通事成後大大封賞之類,趙半括知道這有些俗,但有時候它還是必要的。
王思耄卻大笑道:“你他娘把當長毛了,老子不需要那個,我隻需要知道,咱們什麼時候走。
”
接下來的時間圍繞着再進山的一些細節展開,首先說了一下要挑選新隊員,再加上還得配合大反攻的時機,所以時間上不會太寬裕,可能訓練半個月大家就得去怒江了。
而王思耄隻是默默地點,沒有提出什麼問題,這讓趙半括對他又多了些好感。
他們需要找的那個東西,具體的位置其實軍部也不太知道,隻知道是飛機上運的,和之前他們看到的那半架飛機殘骸有關系,他聽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在日本人找到之前,不惜一切代價弄回來。
參謀長并沒有對他解釋細節,不知道是因為他也不知道,還是密級太高。
但即使這樣,趙半括當時聽完也目瞪口呆。
一場戰争的決定性因素怎麼會在某一樣東西上呢?他不明白。
不過這也不重要了,他想開了,大反攻之下,他這種小兵死哪兒都是個死,有選擇地去死,至少還算明白的。
為了國家反抗鬼子侵略雖然聽上去很美,但對他來說,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活着也已經不是他的想法,既然已經被牽扯了進來,想獨善其是不可能的。
逃避不了,就迎頭幹吧,炮灰他已經不想做了,做就做個有追求的“死人”!這些話他沒有全部講給王思耄,但相信他應該能夠理解。
到最後,話題又轉了回來。
王思耄推了推他,問道:“半括,老草包,你準備怎麼弄?”
趙半括搖頭苦笑,想靠說服已經不太可能了,唯一能做的是等。
看他皺着眉頭說不出話,王思耄擡了擡眼鏡哼了一聲:“對那老花頭,我倒是有個辦法。
”他探過頭在趙半括耳邊小聲說了一通,又看了看天色,“明天吧,用我的辦法,頂多後天,老家夥就會答應你。
”
趙半括看向這個斯文的四眼,沒想到他的心竟然比他的臉看起來狠得多。
第二天上午,趙半括讓一隊憲兵到軍醫的帳篷裡,把正在睡覺的軍醫拽起來,接着宣讀密令,意思是軍醫有令不受,威脅到了軍事機密和部隊的安全,經參謀部決定,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