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炸開。
非常艱苦地繞第四天,王思耄的單兵電台終于接收到了一條信息。
翻譯完後趙半括一看,就隻剩下苦笑。
那上面說的跟他們現在做的幾乎一模一樣,也是通知他們進行繞路行動,說遠征軍先頭部隊的攻勢太猛烈,日軍的防線已經開始大範圍後撤轉移,所以命令他們不惜任何代價,趕在日軍防線徹底轉移之前,趕到預定地,否則,那片區域就可能被亂軍發現并毀掉。
這種遲來的命令讓趙半括很抓狂,但也很慶幸,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看來行動還是要靠自己,聽軍部的,有時候未必是好,等他們給你指路,不如自己找路。
撕爛那條命令,趙半括一幫人繼續趕路,第五天,頻繁的槍炮聲終于沒有了,再看地圖,他們竟然已經繞到了胡康河谷的南邊。
這裡距離戰區有很長距離,樹林裡的動物和植物沒有受到太多驚擾,還有生機。
土匪還說死東西和活玩意兒還真不一樣,到這裡才覺得心裡踏實。
軍醫在邊上拉着臉,說老漢就說那裡邪乎吧,你們還不信!老吊拉開他,免得又和土匪戗起來。
到了這時候,他們要從西面往北繞路,再走兩天,德國飛機的墜毀地就應該可以看到了。
後來的行軍更加的順,爬山過水、渴飲饑食雖然不算輕松,但比起戰争的殘酷來說,這種感覺還是要好太多了。
第六天,他們終于接近了那片胡康河谷偏中段的凹地區域。
最早那片刺林被他們隔了過去,通過指北針和地圖看,他們進入的方向,跟第一次進來的位置有些偏離,那片高地因為地勢的原因,變得很平緩,成了個斜坡。
這讓軍醫一陣感慨,說第一次來的時候走這邊,也許就沒那麼多的操蛋事了。
下午,他們看到了那片蒲公英地,二月的天,竟然還盛放着。
眼望過去全是成片成片的嫩黃色。
土匪和老吊一下震驚得要命,土匪直接跑過去躺在了上頭,還閉着眼睛說了一串英文,然後老J笑了笑,說看不出土匪還這麼羅曼蒂克。
但趙半括完全沒想到竟然在春天蒲公英還會開花,王思耄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沖他輕輕搖搖頭,說道:“在野人山裡,植物有多反常都不稀奇。
”
另一邊軍醫反常地歎了口氣,停了下來,掏出一沓黃表紙,跪在地上燒了起來。
土匪頓時來了興趣,跳起來湊上去問道:“老草包,你怎麼又燒上了?這回要拜什麼菩薩?”
軍醫白了他一眼,說道:“死光頭屁話多。
”土匪就呸了一聲,走到邊上看花去了。
另一邊的小刀子卻也掏出了三根煙,撮了一捧土插在上面點着。
趙半括心裡一動,出聲問刀子你幹嗎?小刀子對着煙拜了幾拜,冷着臉說道:“廖隊長臨死的時候,說這裡很美。
”
趙半括直接閉了嘴,他突然覺得,在小刀子身上,已經看不到他以前的影子,現在跪在地上的,隻是廖國仁的另外一個分身。
雖然廖國仁不在了,但他的魅力使得他依舊影響着很多人,甚至包括他。
老J走了過來,看着刀子和軍醫,疑惑地問道:“趙,他們在做什麼?”
趙半括想了想,最後用了一個“祭奠”來回答
老J顯然明白那意味着什麼,但又奇怪道:“他們在懷念廖國仁?廖國仁死在這裡了?”
看他其實還不明白小刀子的意思,趙半括就解釋道:“我也不知廖隊長到底死在了哪裡。
但小刀子這麼做,隻是表達他的心情。
廖國仁說過喜歡這裡,刀子是想用這種方法給他引引路,招魂。
”
老J這才不問了,再看小刀子已經站起了身,表情奇怪,說“那裡好像有些不對。
”
趙半括猛地扭頭,往刀子的視線看去,馬上看到遠處那些古老的石頭建築竟然少了很多,長長的古牆壁上出現了很多大缺口,而看那些外露的石頭碴子,很顯然是被人為摧毀過不久。
難道那裡的飛機出了什麼問題?趙半括心裡一沉,馬上吩咐道:“快點,去飛機那裡。
”
一幫人加快了腳步,繞過那片華麗又破敗的古代建築,又轉過那道長長的黑石牆壁,等來到牆壁後邊的區域裡,卻看到,本來斜躺着半架飛機的地方,這時候竟然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個大凹坑的痕迹。
那架巨大的墜毀飛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