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說得并不對。
時間并不是醫治一切創傷的良藥。
相反,它是蹂躏和斷送青春的劊子手。
寒來暑往,每個季節,都有一批新的血液輸入好萊塢。
那些人搭上便車、乘上摩托車、火車或飛機向這裡紛至沓來,争先恐後。
她們全都是十八歲的妙齡少女,同吉爾當初一樣。
她們個個細長腿,步履輕盈,面孔年輕而又鮮嫩,顯得那麼純真而又熱情。
漂亮的一笑,非常迷人。
每來一批,吉爾就長了一歲。
有一天,她看見鏡中的自己。
是的,這已是一九六四年了。
她已二十五歲了。
開始,拍色情片的經曆,一直使她驚恐不安。
她長時間害怕派她角色的導演會知道這件事,把她除了名。
但是幾個星期過去了,幾個月過去了,吉爾漸漸忘掉了她的恐懼。
但是,她卻變了。
年複一年,歲月在她身上打上了深深的烙痕,如同大樹的年輪。
她的心也變得像石頭一樣堅硬了。
她開始憎恨一切不肯給予她演戲機會的人,憎恨那些說話不算話的人。
她曾經沒完沒了地做了許多單調的、沒人感激的雜活兒:她做過秘書、接待員、快餐廚師、保姆、模特兒、餐廳侍者、電話接線員以及售貨員。
一切都是為了有朝一日有人前來召喚她。
但是始終沒有人來,吉爾内心越來越痛苦。
她有時也去當當群衆演員或隻有一句台詞的小角色,但是毫無進展,她攬鏡自照,感受到時間老人的信息:該加快速度了。
每當她照見自己的面容時,往事便一下湧上心頭。
她忘不了那難以忘卻的日月。
漫長的七年以前,當她剛剛來到好萊塢時,她也是那麼一個年輕、标緻的小姑娘。
但如今這個小姑娘的影子在她身上又留下了多少?細小的皺紋已爬上了這個小姑娘的眼角,而從鼻孔到下巴處的那條紋路,就更深了些。
這些皺紋是在那數不清的、困境與失敗中掙紮的印迹,也是警告她,歲月在流逝。
告訴她,她尚未能把握住成功的時機。
趕快,吉爾,得趕快了!
因此,當一位十八歲的福克斯公司助理導演弗萊德?克拉普對吉爾說,如果她能跟他睡覺,他就能給她一個好角色,吉爾同意了。
在弗萊德?克拉普吃午飯時,她到制造廠找到他。
“我隻有半個小時,”他說,“讓我想想咱們在哪兒能找個僻靜的地方。
”他在那兒皺着眉頭想了一會,然後高興地說:“到配音室去,跟我來。
”
配音室是一間隔音的小放映室。
在那裡人們把錄音帶上所有的東西,都合到一部影片中。
弗萊德?克拉普看着那空無所有的房間。
“屁!原來這裡有一張長沙發的,”他看着表,“咱們隻好這樣幹了,脫下衣裳,美人兒。
再過二十分鐘配音人員就要上來了。
”
吉爾瞪眼望了他一會,感覺自己像個妓女。
而且她讨厭他。
但是,她沒有讓它表現出來。
她已經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作了努力,但是,失敗了。
于是現在她隻好按照他們的方式來幹了,她脫下了衣裳。
吉爾想在四周找個能靠一靠的地方。
她的前面有一架音響裝置――一架帶輪子的自動控制機。
音響裝置裡,裝上了錄有各種笑聲的錄音磁帶。
隻要按一下機體的按紐,就可以發出哈哈笑的聲音。
“開始吧,趴下去!”
吉爾猶豫了一會兒,趴了下去。
她用手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他野蠻地蹂躏着她。
她失去了平衡,她伸手去抓那控制器上的東西,手指碰到了按鈕。
頓時屋子裡充滿了笑聲。
吉爾在極端痛苦中折騰着。
她的手剛好按在按鈕上。
一個女人哧哧地笑,一小撮人哈哈大笑,一個姑娘咯咯地笑,還有百十來人在聽某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話時哄堂大笑。
吉爾疼得叫喊,室内的回音卻是歇斯底裡、稀奇古怪。
笑聲慢慢消失了。
吉爾閉上眼睛,靜靜地趴着,痛苦地掙紮着,最後她終于能直起身,轉過臉來。
這時弗萊德?克萊普拉上褲子前的拉鎖。
“你真肉麻,美人兒,你那叫喊真叫我動情。
”
吉爾不知道等到他十九歲時,他會成為一個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