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鎖上,開始放映這部片子。
我們十分鐘以後就出去。
”
放映員最後同意了。
大衛望着克裡夫敦,糊裡糊塗地。
“電影?”大衛問道。
“坐一下吧,肯尼文先生。
”
大衛在走道邊的座位上坐下來,他的長腿伸了出去。
克裡夫敦坐在走道的另一邊的座位上,正對着他。
燈光熄滅了,寬大的彩色銀幕上顯現出鮮豔的圖象。
這時他注視着大衛的臉。
大衛感覺仿佛有人在用鐵錘猛擊他的太陽穴。
他瞪眼看着銀幕上那些淫穢的動作,他的頭腦接受不了他眼睛裡所看到的。
吉爾,年輕的吉爾,就是他當年愛上她時的那個模樣。
如今竟赤裸裸地躺在床上。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個動作……大衛以為他要吐了。
有一瞬間,他懷着僥幸的心理,認為這隻是一組特技鏡頭,一種假冒的玩意兒。
不,銀幕上顯現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吉爾幹的。
然後,墨西哥人趴在了她的身上。
大衛眼前浮起一片血紅的雲障,他仿佛又回到了他十五歲的時候,那一天他碰到她的姐姐貝特在她的床上,騎在**的墨西哥園丁的身上,嘴裡說着:“哦,上帝,我愛你,胡安。
”大衛站在門口,望着他親愛的姐姐,不能置信。
他在一陣盲目的無法遏制的狂怒中,從桌上拿起一把鋼的裁紙刀,跑到床前,把姐姐打倒在一邊,用刀子猛紮進園丁的胸膛,一下又一下,直到牆上濺滿了鮮血。
這時貝特叫道:“哦,上帝,不行。
住手,大衛!我愛他。
我們要結婚!”到處都是血。
大衛的母親跑到房間裡來。
她讓大衛走開了。
後來他知道,他母親打電話給當地檢察官。
檢察官是肯尼文家的知心朋友。
他們在書房裡密談了很久。
墨西哥人的屍體被送進牢裡。
第二天早晨,宣布他在牢房裡自殺了。
三個星期以後,貝特被送進精神病院。
一切都湧現在大衛的眼前。
為了他曾做過的事,使他感到一種難以忍受的憤怒與内疚。
他變得狂暴起來。
他把對面那個人拎了起來,揮起拳頭痛打他的臉。
他猛擊着,叫嚷着一些毫無意識、誰也聽不懂的話。
為了貝特,為了吉爾,也為了自己所蒙受的恥辱,而狠狠揍他。
克裡夫敦?勞倫斯企圖保衛自己,但是他無法阻擋迎面而來的襲擊。
第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他覺得什麼東西破了;又一拳打在他的嘴裡,馬上鮮血直流。
他束手無策,站在那裡,等着再來揍他。
但是突然沒有了。
室内除了他痛苦的呼噜呼噜的喘氣聲和銀幕上傳來的淫浪的聲音外,再沒有任何聲音了。
克裡夫敦掏出手絹,想堵住血。
他歪歪斜斜地走出劇場,用手絹捂住鼻子和嘴巴,動身向吉爾的房間走去。
當他經過餐廳時,廚房的轉門開着,他走進廚房,從那些吵吵嚷嚷的廚師、管理員和侍者們的身旁擦過。
他看到一台造冰機,他随手挖起幾塊冰,放在手絹裡,蓋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巴。
他走了出去。
迎面擺着一盤巨大的結婚蛋糕,頂上有兩個用小塊棉花糖做的新娘和新郎的頭像。
克裡夫敦伸手擰下新娘的頭,用手把它捏扁。
然後他去找吉爾了。
船在航行着。
這艘五萬五千噸大船離開碼頭時,吉爾可以感覺到它的行動。
她想知道是什麼使大衛耽擱住了。
吉爾正把行李打開,艙門有敲門聲。
吉爾趕忙奔向門口,叫了出來:“大衛!”她開開門,伸出雙臂。
克裡夫敦?勞倫斯站在那兒,他的臉被打壞了,淌着血。
吉爾放下手臂,瞪眼看着他:“你到這裡來做什麼?你――你碰到什麼事了?”
“我隻是路過這裡,向你問一聲好,吉爾。
”
她簡直不大懂他的話。
“還給你帶來了大衛的口信。
”
吉爾望着他,無法理解:“大衛的?”
克裡夫敦走進艙内。
吉爾不知所措:“大衛在哪裡?”
克裡夫敦轉臉望着她,說道:“還記得從前的電影都是什麼樣的嗎?有戴白帽子的好人,有戴黑帽子的壞人,最後,你總會看到壞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我是看那些電影長大的,吉爾。
我從小就一直相信,生活真的就是那樣。
戴白帽子的青年人永遠獲勝。
”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
“知道生活偶爾也像當年的那些電影一樣,倒也蠻好啊。
”他咧開他打壞了的、流着血的嘴唇向她笑笑,說:“大衛走了,永遠走了。
”
她不相信,盯着他看。
這時,他們兩人都感到船不動了。
克裡夫敦走到外面走廊上,從船舷上向下望:“到這兒來。
”
吉爾猶豫了一會兒,跟着他走去,滿懷着一種無名的、越來越強烈的恐懼,她從欄杆上仔細望去。
下邊遠處水面上,她可以看到大衛登上領水的拖船,離開了“布列塔尼”号。
她抓住欄杆,支撐自己。
“為什麼?”她不大相信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克裡夫敦?勞倫斯轉臉對着她說:“我為他放映了你的影片。
”
她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哀求着:“哦,天哪。
不行!求你,不行!你把我殺了。
”
“那咱們就扯平了。
”
“滾出去!”她叫道,“從這裡滾出去!”她向他撲去,指甲抓住了他的面頰,在一邊留下了幾條深深的劃痕。
克裡夫敦轉身打了她一記狠狠的耳光。
她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抱着頭。
克裡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