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睡一覺。
”他讓她服下鎮靜劑,扶她上床,然後坐在旁邊守候。
一小時後,瑪麗還是毫無倦意,他又讓她服鎮靜劑。
接着第三次,瑪麗才終于入睡。
江克欣城對1048号人身傷亡車禍的調查一絲不苟。
縣城救護隊開出一輛車,警察局也派員趕到現場。
倘若軍人參與肇事,陸軍刑事調查處也将會同警察局一道調查。
賴利堡要塞的陸軍刑事調查總部派出的人員是便衣偵探謝爾-普蘭查德。
此時,他在第9大街的縣警察局辦公室内,與警長、副警長一道研究車禍報告。
“我算服了!”芒斯特說。
“怎麼回事?警長?”普蘭查德問道。
“你看,報告講這次共五個證人,對不對?一個神父和兩個修女,詹金斯上校、卡車駕駛員沃利斯中士。
他們每個人都咬定,阿什利醫生的車子轉彎上公路,不顧停車訊号開過去,撞了軍車。
”“是呀,”普蘭查德說,這有什麼費腦筋的呢?”
芒斯特警長搔搔頭皮:“先生,一份車禍報告上列舉的證詞,居然五人都說得一字不差!先生,你讀過這樣的報告嗎?”他的大手一下打在報告上,“還有什麼他媽的使我這麼冒火呢?這五個證人說的東西,都是一個模子裡澆出來的!”
刑事調查處的那位聳聳肩:“這不剛好說明,事故責任十分清楚嗎?”警長說:“還有漏洞!”
“是嗎?”“神父、修女、上校、清晨四點鐘,怎麼都一齊到了第77号公路?”“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神父和修女正好去列昂納維爾,上校則在回賴利堡的途中。
”
警長又說:“我去車輛管理處核對過,阿什利醫生在六年前收到過一張罰款單,原因是違章停車。
從未有過交通肇事記錄。
”
普蘭查德凝視警長:“你在暗示什麼,對吧?”芒斯特聳聳肩:“我沒暗示什麼,我隻覺得事有蹊跷而已。
”“這場事故的确有五個目擊者,如果你認為這是一樁大陰謀的話,我以為你的說法根本不值一駁。
”
警長長歎一口氣:“我清楚。
何必搞什麼交通事故?軍車把人撞死,朝前開就是了,何必弄幾個證人來說一些破綻百出的廢話!”“一點不錯。
”普蘭查德站起來,伸伸懶腰。
“好了,我得回要塞去了。
就我看來,司機沃利斯中士不用負責任。
”他盯着警長,“你不反對這種結論吧。
”
警長無可奈何:“我同意,隻好承認這是一場交通事故了。
”
孩子們在悲悲戚戚地哭泣。
哭聲吵醒了瑪麗。
她躺着,不想動。
她的雙眼緊閉,默默地任思緒飄蕩:這僅是一場噩夢。
我還在沉睡,待我醒來,愛德華便會死而複生。
然而哭聲不止。
她再也無法忍受,隻好睜開眼,盯着天花闆。
最後,她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藥力尚未全消。
她走到蒂姆的卧室,佛羅倫斯正陪伴着兩個孩子,三個人哭成一團。
我多想哭啊,瑪麗想,我怎麼會哭不出聲來?
貝思望着她:“爸爸真的,真的死了嗎?”瑪麗隻能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坐到床沿。
“我不能不告訴孩子們,”佛羅斯萬分抱歉地說,“他們剛才還想出去與朋友一道玩呢。
”“沒什麼,”瑪麗梳梳蒂姆的頭發,“孩子,别哭啦,一切都會好的。
”再也無法好起來了。
永遠也無法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