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後的月亮被飄過的一朵雲掩蓋,慈甯宮的偏殿裡燭光昏幽,傳來幾聲低訴。
從斷斷續續地聲音裡,愈加聽出是兩個女人在細聲交談。
一個女人聲音卑微謹慎,另一個卻盡管聲音壓的很是低,可依舊聽出夾帶怒火。
突然“碰”地一聲,響徹了整個偏殿。
雲被夜風帶過,喚醒的月光照在慈甯宮院牆之上,之後一切似沒有發生過一般,朱紅的花瓣依舊在夜晚裡靜靜綻香。
自從那日皇後被皇上将計就計的巧設後,皇後的“卧病在床”五日後也算是“功成圓滿”。
宮女太監們都說是太後疼惜皇後,連着将各宮的請安也給辭了。
知道這話後,璇樂的眉眼一緊,太後那邊這次是給痛瘡了,所以才告訴各宮不用請安,她是怕在一個心緒不穩之下,失去母儀天下的風範吧。
鏡前被下人梳妝打扮的皇後一臉的無精打采,璇樂看到就禁不住彎彎嘴角,她知道皇後是多麼懊悔,打了自個門牙往肚子裡咽是何等滋味。
隻不過自己是坤甯宮管事,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于是吩咐衆人将迎春、瑞香、蝴蝶蘭還有幾節竹海棠擺放的宮院裡。
長居北疆,璇樂很少能看到如此多的花,一下心中自然是樂的開心,見過北遼王宮裡那傲迎寒雪的紅梅,再觀這景頤的君子蘭,果真是一方水土一方景。
擺好這花,過會就要迎接等會來坤甯宮請安的衆宮娘娘。
“哎呦,皇後姐姐這裡還真是香氣撲鼻啊~~”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宮人都知道她是誰,全宮裡除了那個不懂規矩,驕傲任性的德妃南宮琪還能有誰。
不一會就見一個身穿紫稠紅底華服的女子扭着水蛇腰步步前來,頭帶金簪閃,光芒甚是刺人眼,一身妝粉熏,蓋了花香嗆人鼻。
璇樂連忙帶衆人過去行禮,可這位德妃竟然連看都不看,直接從璇樂的跟前擡腳走過,璇樂憋了好大勁兒才不敢打噴嚏。
可當事人竟是無從查覺,還指指點點着裙擺下的這花那花。
剛來坤甯宮就給皇後的下人臉色,明擺着是給皇後下馬威,後面好性子的柳賢妃趕緊着讓衆人起了身。
疏影看着漸漸走遠的德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嘀咕着“沒見你到的地方花兒都焉兒了嗎?”
璇樂聽了心底裡也是好笑,看這個單純無心機的疏影,再看那個閉緊唇角,大氣不出的暗香,也是納悶,兩人都是太後派來的,為何偏差如此之大。
再想那夜,暗香在房外叫自己的時候,頭上的汗珠難掩,莫非是去給太後報信剛回來?璇樂想,往後自己必須要小心行事,盡管她二人并不會武,也且不可在二人面前露出任何破綻。
“皇後姐姐啊,我說你這宮裡的是些勞什子茶啊,喝着都拉嗓子,昨個皇上還說本宮歌喉勝過萬安山的黃鹂呢,你這讓我喝了,回頭皇上不愛聽本宮唱了,您可擔不起這責任啊。
”德妃端着那杯新鮮碧螺春,下巴擡得高高的,眼睛斜睖着正座的皇後,那叫一個不屑。
璇樂聽宮内外的人說過,趙家勢力一年不如一年,先皇在位時就明裡暗裡的打壓,當今聖上更是一個猛的打壓。
而南宮将軍和他的兒子立下的戰功一次多過一次,兩年裡,周邊小族确是安分了些,身為女兒和妹妹的南宮琪自然有驕傲任性的資本。
哎,‘一朝君子一朝臣’啊。
皇後畢竟是趙家千金,自然不甘落于下風,“妹妹啊,這歌喉好的可都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