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樂一回到坤甯宮前,就看到在從殿前出來,到處張望的暗香,她神情似乎在躲躲閃閃,雙手互相扣着,指甲還輕輕蹭着,璇樂上前。
“你在做什麼?”璇樂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啊?!”暗香似乎是被吓着了,呆呆地看着璇樂,眼裡全是驚恐。
“你在做什麼?”璇樂盯着她的眼睛又問了一句。
“啊,沒,沒什麼……”暗香回過神來,低下頭,不敢看璇樂,雙手放在袖子裡。
“恩,那就好。”璇樂并沒有強行對她做什麼,隻是覺得暗香一定有事,但是現下并不好追問,隻能敷衍了事。“娘娘在嗎?”
“是,在。”
“行,你先下去吧。”
“是。”暗香行禮後轉身離開,步伐急促地離開。璇樂望着她的綠色身影略有所思,但是此刻還是要給皇後娘娘請罪最重要。
“娘娘,璇樂大人回來了。”皇後娘娘的貼身婢女雪兒小心翼翼地恭敬俯身。半個多月的宮中生活,已經讓雪兒學會了察言觀色。
“是嗎?那就讓她進來。”皇後娘娘塗着寇丹漫不經心地說。
“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吉祥。”璇樂上前行禮道。
“璇樂大人,如果不是你這身官府,本宮這身鳳袍,本宮就要覺得你才是坤甯宮的主人了。”皇後臉色陰暗地盯着氣質不卑不吭的璇樂。
“娘娘恕罪,璇樂絕對不是有心之舉。家父病重,本是要去慈甯宮給太後娘娘告假,隻是沿路撞上了清雅公主。公主一看下官在坤甯宮理事,當下就問起娘娘,奴婢也脫不開身,擅離職守,還望娘娘恕罪。”璇樂低頭欠身,細細道來。璇樂今日其實還不想去向太後告假,本來隻是随意散步找個清閑地兒好好考慮自己的計劃,哪知碰上清雅,一時感性,更是超了理性。
皇後一聽公主問自己,立馬直起身子問,“噢?是嗎?清雅公主都問本宮什麼了?”
“公主問娘娘對宮中下人和宮内飲食是否還滿意,還說自己因着太傅大人給的學業緊,沒有來問候娘娘,覺得很是愧疚。”璇樂撒起謊來,臉不紅,眼不眨,說的比真的真。
“恩,這倒是有可能,本宮未進宮前自與公主最是要好。”皇後忍不住炫耀似地說,意思就是,不要以為你璇樂和公主攀談,都是因着本宮的關系,明白你自己的身份,公主和本宮可是親表姊妹。
璇樂已經料到了皇後暗地的台詞,嘴角一翹,接着拱手道,“是,下官因着娘娘的關系,得與公主攀談,是下官之福分。”
“恩,這話還算你說的有理。璇樂大人,今兒個看在公主的份上,暫且饒你。若有下次,本宮可不管你是不是姑母的人,一律嚴懲不貸。”
“是,下官謹聽娘娘教誨。”
“你先下去吧。”
璇樂看着皇後的臉色不佳,不敢再多問,隻得道,“是。下官告退。”
離開坤甯宮時,璇樂聽到皇後對雪兒說:“今晚叫暗香過來守夜,本宮倒是要看看這個丫頭還要自以為是到什麼時候!。”
走出坤甯宮殿,璇樂低頭,想着皇後最後那句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莫非是說給自己聽?可是她應該不知道自己會武,想來不會是說給自己聽的。又想起時才看到慌張恐懼的暗香,璇樂倒是真不解她們之間發生什麼了。
夕陽已經落山,唯獨留下一抹豔紅徘徊于旁晚的黑白交替間。璇樂走在回廊裡,歎了一口氣,自己想要回雪山,大多是自己内心真的厭倦了如今的宮内生活。本以為自己在雪山已是看淡過往凡事,沒想到,真的來了,自己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地要了解背後的真相。如果說當初是一種責任,那麼今日看到清雅,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再談過往,它們就不再是雲煙了。
璇樂回到房内,整理着花茶,不一會的功夫,夜幕來臨,宮内的燭火已經被宮女們燃起。璇樂站在窗前,望着墨藍的天,不知何去何從,一種空洞和無依之感在心中升起,這一種陌生的感覺充斥着心房。忽而感覺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摸,竟是一滴淚,真的是想念師父和師兄了。璇樂苦笑,但是無論怎樣,既然要查,一定要查下去才是。她手扶額頭,揉了揉太陽穴,走到桌前,倒上一杯茶,看着熱茶水汽徐徐輕飄,思緒轉的飛快。
後日嘉世子就要将模仿的嘉王奏折交給皇上了,而自己明日向太後告假,這樣後日離開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隻是為何自己心中感覺到不安呢,一種敵在暗,我在明的不安之感。就說藍妃一事,自己已經感覺到,其中的貓膩。藍妃根本就是故意将玉佩交于自己,京城北郊藍家人恐怕是南诏潛伏在景頤大都裡的暗衛,藍妃讓藍家人将自己接走,恐怕目的也沒有那麼單純。至于當時景武帝對藍妃生出的芥蒂也不是平白無故,莫非,藍妃是南诏細作,那麼十八年前景武帝受傷想來就不是那麼簡單了,還有淩王嘴裡的鄂爾王舅,他又是什麼人?還有聽清雅的意思,嘉宇是從南疆歸來,那麼是嘉王讓他去的南疆還是景宣帝的意思。看似清晰的一盤棋,已經盡是迷霧渾濁不清,越發覺得這過往的背後不單單是後宮嫔妃争鬥這般簡單,那麼這之間到底有什麼?京城北郊,看來自己是要非去一趟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