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西人傳統習慣,清池左手無名指上戴有一枚婚戒。
戒指式樣樸素,佩戴長久深勒手指骨節。
這枚戒指重要性,不是在于對婚姻持有循規蹈矩,顯然,他内心一部分與此截然相反。
而在于他以此與外界劃清安全距離,提示相關女子:你可以與我接近,但我在一個範圍裡面。
在對待女性的态度上,他具備一種開放的探索性。
對美持有充沛興趣,征服欲與生命熱量同等強盛。
尋求持續而飽滿的更新。
一種具體的實踐又具有超越性的理想主義的形式,同時保持謹慎和警覺。
作為商業社會的主流人物,這個男子,清醒自知,有被職業訓練出來的邏輯頭腦和大局觀。
他很難被征服。
慶長采訪回來,Fiona便告知她,不要被許清池一家高貴和美的表象蒙蔽。
馮恩健這幾年一直意識到與清池出現隔閡,不惜40歲嘗試懷孕,試圖再生下一個孩子來穩固家庭結構。
他們之間的關系如同所有正常的婚姻,進入波瀾不驚的死水期。
一雙兒女是唯一聯結,很少溝通,聯結疏淡。
不僅僅因為他們聚少離多,隻是,婚姻這個形式,無論如何都不能回避想象力和激情在日常生活中的消減磨損。
長期婚姻,最後成為一個由習慣、信任、秩序和責任構成的共同體。
形式穩定,漸漸脫離自我。
人性所具備的脆弱、深邃、變幻、矛盾,奔騰而流動的能量,注定與被框架和模式局限的現實有相悖之處。
隻有戀愛和來自心靈的驅動,才能靠近這無法言喻的甜美和黑暗。
婚姻如此之理性,在剔除動蕩起伏的同時,也剔除好奇和深入。
一對男女,生下兒女,日夜相對,漸漸失去對彼此的興趣和探索。
因此,清池在3年前,有了一個女友。
是一個半紅不紅的模特,17歲跟随他,現在20歲。
她叫于姜。
清池給她買下一處别墅,一直保持關系。
馮恩健裝聾作啞,不和他捅破這層薄紙。
于姜雖不算盛名,也是公衆人物,在所有受訪裡,稱自己單身沒有男友。
這并不是什麼秘密。
Fiona給她于姜私人日志地址和閱讀密碼。
Fiona有渠道得到任何她試圖了解的八卦是非。
這是她的圈子所熱衷的樂趣:窺探,評斷,議論,攻擊。
Fioria顯然還帶有其他目的,對慶氏也并不隐瞞。
她與清池,早前在派對中相識。
她對他一見鐘情,他對她暖昧不明。
她去北京出差,他們上了床。
清池坦呈有家庭有女友,這是他慣有模式,讓對方自行決定與他關系的進退。
Fiona說,慶長,男人都是貪婪的動物。
強有力的男人更是如此。
像許清池,女人以為能夠抓住他,他也貌似從不手民絕推樓,但事實上,他控制局面不可能被制服。
這才是勁敵。
她又說,不管如何,事情發展沒有界限。
也許某天他會離婚,也許某天他會和于姜分手。
也許某天,我和他會在起。
慶長覺得Fiona的靈活之處,在于從任何事情中獲得正面積極能量,故意忽略負面不可修正的缺陷。
所謂成功男人,商業社會中精于算計的商人,不會不明白女人心中世俗的盤算和需索,除非他們故作癡呆。
青春美貌在都會中随處可見遍地可拾。
也許值得為了床上片刻歡娛付出若幹時間精力,但沒有一個聰明男人會為此搭上穩定關系的沉重代價。
閱人無數的Fiona得出過結論,成功男人基本上早婚。
婚姻對象多為門當戶對的大學同學或青梅竹馬。
妻子相貌平平但有聰明才識。
婚姻會維持穩定并且生兒育女。
但對婚姻之外的女性,他們從不放棄征服的機會。
征服模式,基本上是批量式追求。
所有女性一視同仁,帶去吃飯的餐廳,住過的酒店,買的禮物,喝咖啡的露台,說起的音樂,書,電影·,一分享的内容沒有兩樣。
情感的表達、語言、行為也是有迹可循的複制,用相同形式派發給不同對象。
這個無限制造的包裝盒子裡,排列各式形式精美操作簡易的産品,位置和間距都自動成行:照顧。
關心。
贊美。
溝通。
精美禮物。
熱烈性愛。
甜言蜜語。
異域誘惑。
興趣風雅。
見多識廣。
對方接過盒子,以為得到的是量身訂造的珍貴限量版,實質卻不過是批發生産的零售品。
終極目的是上床。
目标得逞之後,會迅速撤離,保持高度警覺,以冷漠回避讓女人自動失去期望。
有些會讓他們的興趣保持持久一些,漸漸發展出感情和生活的形式,如同于姜。
有些則隻能昙花一現,如同Fiona。
Fiona當然知道自己沒戲。
但具備身份标簽的出色男子,偶爾與之約會、上床又有何不可。
女人習慣過高或過低估計男人的情商和智商,使自己受到傷害。
如Fiona這般活在當下,照實劈直,反而眼目清明,無心無想。
慶長進人于姜的空間。
她是憑借美麗肉身在都會謀求名利的重慶少女,煥發勃勃生機。
他比她大20歲,身負要職,壓力沉重,需要來自年輕生命的熱量和活力,且對美從無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