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保羅去廣州。給一辰回信,說,我不需要你的照顧。也不用來找我。我會很好。謝謝。
他們之間的遊戲,這是最後一次。她不再讓自己有機會對他屈服。或者再試圖反複印證他的感情。他的感情就在那裡。稀薄,寂靜,一如她的幻覺。樂隊解散。她和保羅隻是在這個城市的低層徘徊。混迹與小酒吧裡演唱,跳豔舞,錄口水歌。保羅倒賣盜版碟片,每天東躲西藏,幾次差點被抓起來坐牢。有時亦困頓得連方便面也買不起。
她知道她來到這個陌生悶熱的城市,隻是為了遺忘。她要忘記一些事情。亦或仍舊是在記憶。貧窮會讓人發胖,邋遢,沉堕。即使她曾經在一起的,是一個那樣高貴而富足的男子。但她還年輕,并不覺得悲觀。
她隻是要對抗自己的愛,以及如此激盛的生命。沒有表達,沒有要求。背在身上得不着交付。
她去醫院堕胎,在手術台上差點大出血死掉。晚上躺在地下室裡痛不可忍無法入睡,保羅照樣不知去處酗酒找妓女鬼混。她在自己的罪中不覺得怅惘。幻覺是她心裡一朵從污泥裡生長出來的白蓮花,充滿信仰。甚至是與她自己的生命都無關系的欲望。
她知道她在愛。這是她一個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