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一定知道您弟弟是不是留過遺囑吧?”
“他留了——我還可以告訴你們主要的内容。
他給格拉迪絲内維爾留了一百鎊,其他的一切都歸我。
”
“我知道了。
現在——”
門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阿爾弗雷德的臉出現了。
他那滴溜溜亂轉的眼睛上下左右仔細打量着兩個來訪者,他突然大聲說道:“是内維爾小姐。
她回來了——情緒很壞。
她想問一下可以進來嗎?”
傑普點點頭,莫利小姐吩咐道:“叫她到這兒來,阿爾弗雷德。
”
“是。
”阿爾弗雷德回了一聲,就不見了。
莫利小姐歎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真不知拿這孩子怎麼辦好。
”
格拉迪絲内維爾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膚,是個看起來有點貧血的姑娘,大約二十八歲。
雖然明顯她内心很煩亂,但她很快就表現出了她的自制力和理智。
借口要檢查莫利先生的文件,傑普把她從莫利小姐那裡帶到樓下手術室旁邊的那間小辦公室。
她不斷地重複着:“我簡直沒法相信!莫利先生不可能做這種事!”
她強調說看不出他在任何方面遇到了麻煩或是有什麼憂愁。
傑普開始問話了:“您今天被叫走了,内維爾小姐——”
她打斷了他:“是的,這實際上是個可惡的玩笑!我真覺得人們幹這種事太缺德了,我真這麼想。
”
“您想說的是什麼呢,内維爾小姐?”
“唉,姑姑壓根兒就沒事兒。
她是前所未有的健康。
我剛到的時候她簡直給弄糊塗了。
她沒病我當然很高興——但這都快讓我發瘋了。
發那樣一封電報,把我的心緒,把一切都弄得亂七八糟的。
”
“那封電報還在嗎,内維爾小姐?”
“我把它扔了,我想,大概是在車站吧。
上面隻是說‘昨晚姑中風速來’。
”
“您能肯定——呃——”,傑普輕輕地咳嗽了一下,“——那封電報不是你的朋友卡特先生發的嗎?”
“弗蘭克?為什麼?啊!我明白了,您是說——我們倆搞了鬼?不,說實在的,探長先生,我們都不會幹這種事。
”
她的憤慨看來是發自内心的,傑普費了點勁才使她平息下來。
但他一問到關于這個特殊的上午的病人情況,她就恢複了正常。
“他們都登在這本子上。
我敢說你們已經看過了。
裡邊的人我基本上都認識。
十點,索姆斯太太——來安新假牙。
十點半,格蘭特女士——這是位老太太——住在朗茲廣場。
十一點,赫克爾波洛先生,他定期來——噢,對了,就是這位——對不起,波洛先生,我真是太糊塗了!十一點半,阿裡斯泰爾布倫特先生——您知道,就是那位銀行家——這個預約很短,因為莫利先生上次就準備好了填料。
接下來是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她專門打電話來——說是牙痛,所以莫利先生把她加了進來。
她一講話就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還愛大驚小怪。
十二點是安伯裡奧茲先生——他是新來的病人——是在薩瓦旅館預約的時間。
莫利先生有很多外國主顧,還有美國人。
接下來,十二點半是柯爾比小姐,她從沃辛來。
”
波洛問道:“我來的時候,這兒有一個高個子軍人裝束的先生。
他是誰?”
“我想是賴利先生的一個病人。
我這就去把他的病人名單拿來,好嗎?”
“謝謝,内維爾小姐。
”
她隻離開了幾分鐘,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個跟莫利先生的登記薄相似的本子。
她念道:“十點,貝蒂希恩(這是個九歲的小姑娘);十一點,阿伯克隆比上校。
”
“阿伯克隆比!”波洛咕哝道:“C-étaitca(法語:好嘛)!”
“十一點半,霍華德雷克斯先生。
十二點,巴恩斯先生。
今天上午的病人就這麼些。
當然,賴利先生的病人要比莫利先生少。
”
“您能給我們談談賴利先生這些病人的情況嗎?”
“阿伯克隆比上校是老病人了,而希恩太太所有的孩子都是由賴利先生看牙的。
我無法跟你們介紹雷克斯先生和巴恩斯先生,盡管我覺得聽到過他們的名字。
你們知道,所有的電話都該我接——”
傑普說:“我們可以自己去問賴利先生。
我想盡快見到他。
”
内維爾小姐走了出去。
傑普對波洛說:“除了安伯裡奧茲以外,都是莫利的長期病人。
我要同安伯裡奧茲先生談話。
照情況看,他是最後一個見到莫利活着的人,我們必須要證實他最後見到莫利的時候,莫利的确還活着。
”
波洛搖着頭慢慢地說:“你仍然還得要證實動機。
”
“我知道。
這玩意兒還會給我們出難題的,但我們也許能在蘇格蘭場找到一點安伯裡奧茲的材料”。
接着,他敏感地加了一句:“你有心事,波洛!”
“有些事情我不明白。
”
“什麼事?”
波洛面帶微笑道:“為什麼是傑普探長呢?”
“嗯?”
“我說,‘為什麼是傑普探長呢?’,象你這樣高職位的警官——他會經常被派去調查自殺案嗎?”
“事實上,那時我恰好就在現場附近。
我在拉文罕——威格莫爾大街。
他們找人的本事可是蠻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