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從來不想試一試新東西嗎?”
“除非它比舊東西進步,我親愛的。
”
“但您總認為它不會。
您總是說,‘這絕對行不通’——根本試都不試一下。
”
“試驗主義者常常為害不淺。
”
“是的,可您怎麼能安于現狀呢?這麼多的浪費、不平等、不公正。
必須得對此采取一些措施!”
“我們這個國家搞得不錯了,珍妮,什麼都考慮到了。
”
珍妮激昂地說:“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新天地!而您呢,還坐在那兒心平氣和,居然沉得住氣!”
她站起身來,從落地長窗走到花園裡去了。
阿裡斯泰爾似乎有點吃驚,還有點不舒服。
他說:“珍妮最近變多了。
她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念頭?”
“别在意珍妮說的”,奧莉維亞夫人說,“珍妮是個傻姑娘。
你知道女孩子是什麼樣——她們跑到那些男人們打着可笑的領帶的藝術室裡參加集會,回來就說一大堆廢話。
”
“是的,可珍妮一向蠻冷靜呀。
”
“這不過是一種時髦,阿裡斯泰爾,這些東西正流行!”
阿裡斯泰爾布倫特說:“是的,它們是風行一時。
”
他看上去有點憂慮。
奧莉維亞夫人站起來,波洛替她打開了門。
她皺着眉端着架式走出去了。
阿裡斯泰爾布倫特突然說:“您知道,我不喜歡這樣!人人都在說這種廢話!可它什麼都說明不了!都是空話!我自己是一向反感這一套的——新天地,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自己都說不上來!他們隻是陶醉在優美的詞藻裡罷了。
”
突然他又凄然一笑。
“我屬于最後的衛道士,您知道。
”
波洛好奇地問:“如果您——被除掉了,那會發生什麼事呢?”
“除掉!您這是怎麼說的呢!”他的臉突然變得陰沉了,“我告訴您吧,那時候很多該死的笨蛋就會搞一大堆費錢費事的試驗。
穩定的局面也就到了盡頭——再也不存在常識,也不再有償付能力了。
實際上,也就是我們所認識的這個英格蘭的末日了。
”
波洛點點頭。
從本質上說他與銀行家有同感。
他也贊成國家要有償付能力。
他開始從一個嶄新的意義認識到阿裡斯泰爾布倫特真正代表着的東西。
巴恩斯先生告訴過他,但他後來幾乎沒有領會到。
突然之間,他感到一陣害怕。
那天上午晚些時候,布倫特又出來了。
“我寫完信了”,他說,“現在,波洛先生,我要帶您參觀我的花園。
”
兩人一起出去了,布倫特熱心地談論着他的這種愛好。
種植着稀有的岩生植物的岩石園是他最得意的地方,他們在那裡停了一段時間,布倫特不時指點着各種罕見的珍貴品種。
赫克爾波洛腳上套着自己最好的一雙皮鞋,耐心地傾聽着,他輕輕地把重心在兩隻腳上移過來移過去,還不時縮縮腳。
陽光的溫暖透射腳背,使人仿佛覺得是在翻動兩隻大布丁似的!
主人繼續信步指點着道旁寬闊花壇裡的各種花木。
蜜蜂嗡嗡叫着,近處響着大剪刀修整月桂樹的單調的咔嚓聲。
四周一片甯靜平和的氣氛。
布倫特在花壇盡頭停下腳步,回頭向後望去。
剪刀聲離得很近,卻看不到使剪刀的人。
“從這兒看看遠景吧,波洛。
美國石竹今年長勢特别好。
我從來還沒見到它們長得這麼好過——那些是拉塞爾白羽扁豆。
多漂亮的顔色啊。
”
叭!槍聲打破了上午的寂靜。
空中響起憤怒的聲音。
阿裡斯泰爾布倫特轉過身來,迷惘地望着月桂樹叢中冉冉升起的一縷青煙。
突然傳來一聲怒吼,月桂樹叢裡發出了兩個男人扭打的聲音。
一個很高的美國口音果敢地叫道:“我抓住你了,你這該死的惡棍!把槍放下!”
兩人打到了外面。
早晨那個勤奮挖地的年輕園丁在一個高他近一頭的人有力的挾持下扭動着。
波洛馬上認出後面的那個人。
從聲音裡他就已經猜到了。
弗蘭克卡特咆哮着:“放開我!我跟你說不是我!我沒幹!”
霍華德雷克斯說道:“是嗎?那你隻是在打鳥-?”
他停住了——他看見了新來的兩個人。
“是阿裡斯泰爾布倫特先生嗎?這家夥剛才朝您開黑槍。
給我抓個正着。
”
弗蘭克卡特叫道:“他在撒謊!我正在修剪籬笆,突然聽到一聲槍響,槍正好落在我腳下。
我把它撿了起來——這再正常也沒有了,可這時這大塊頭就撲到我身上來了。
”
霍華德雷克斯冷冷地說:“槍在你手裡,而且剛開過!”
他作了一個不容置疑的手勢,把槍扔給波洛。
“讓我們來聽聽這位偵探先生怎麼說吧!幸好我及時抓住了你。
我猜你這把自動槍裡還有幾顆子彈。
”
波洛低聲道:“完全正确。
”
布倫特憤怒地皺起眉頭,厲聲說道:“好啊,鄧倫——鄧伯裡……你是叫什麼來着?”
赫克爾波洛插話道:“此人名叫弗蘭克卡特。
”
卡特猛然回頭怒視着他。
“你一直對我不滿,要想找機會害我!那個星期天你就是來偵察我!告訴你,這不是真的,我絕對沒有向他開槍。
”
赫克爾波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