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們的孩子。
但是這一切都是平均分配的。
母性的本能,純就肉體上來說,是獲得滿足了,你知道。
”
“就阿吉爾太太來說,母性的本能非常強烈,但是生孩子的肉體上需求卻未獲得滿足。
因此她母性的專注心理從未真正松弛下來。
她想要孩子,很多孩子。
她孩子再多也覺得不夠。
她的全部心思,日日夜夜都放在那些孩子身上。
她的丈夫不再重要了。
他隻不過是背景中一個令人愉快的抽象體。
是的,孩子是一切。
他們的吃喝玩樂,他們的衣着,跟他們有關的一切一切。
替他們做到的事太多太多了。
她沒有給他們而他們需要的,是一點善意坦誠的疏忽。
他們不能到花園裡去像一般鄉下孩子一樣玩,不,他們得有各種裝置,人工制造供攀爬的東西和踏腳石,搭在樹上的一幢房子,載沙子過來在河邊辟一處沙灘。
他們吃的不是一般樸實的食物,哎,那些小孩吃的蔬菜甚至還用篩子篩過,一直到他們将近五歲,而他們喝的牛奶都消毒過,水都試驗過,他們攝取的熱量都計算過,維生素也是!你要知道,我不是外行人在跟你說這些話。
阿吉爾太太從來沒找我看過病。
如果她需要醫生她就到哈裡街去找個名醫。
也不是說她常去。
她是個身強力壯的健康女人。
“但是我卻是被叫去幫孩子看病的本地醫生。
盡管她認為我對他們有點随便。
我告訴她讓他們吃些樹籬上摘下來的黑莓。
我告訴她他們腳沾濕了,或是偶而頭部受點風寒是傷不到他們的,還有孩子體溫上升到攝氏38度并沒什麼大礙。
在上升到38-6度之前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那些孩子嬌生慣養,看護得無微不至,對他們毫無好處。
”
“你的意思是說,”卡爾格瑞說,“對傑克毫無好處?”
“哦,其實我并不隻是想到傑克。
傑克在心目中一開始就是個負擔。
用現在的稱呼來說他是個‘亂七八糟的小孩’。
這樣形容跟其他任何形容詞一樣恰當。
阿吉爾夫婦為他盡了他們最大能力;他們為他做了一切他們能做到的事。
我一輩子見過很多像傑克一樣的孩子。
當這樣的孩子後來變得無可救藥時,他的父母親說,‘要是他小時候我對他嚴格一點就好了,’或者是說,‘我太嚴格了,要是我對他松一點就好了。
’我不認為這兩者之間有任何不同。
有些是因為沒有幸福的家庭,基本上感到不為人所愛而變壞。
有些是不管怎麼樣反正他們都會變壞就是了。
我認為傑克是後者。
”
“這麼說;當他因謀殺罪名被捕時,”卡爾格瑞說,“你并不感到驚訝?”
“坦白說,我是感到驚訝。
并不是因為對傑克來說謀殺是個特别令他厭惡的念頭。
他是那種沒良心的年輕人。
但是他幹出的那種殺人案确實令我感到驚訝。
噢,我知道他的脾氣是很兇暴等等一切的。
小時候他常沖向其他的小孩把他壓在地上或是用重重的玩具或是木塊打他。
但是通常都是比他小一号的小孩、而且通常不是想傷害對方或是得到他自己想到的東西之類的盲目暴力。
如果傑克幹下了謀殺案,我料想會是那種幾個孩子一起出去突擊的類型;然後,當警察追捕他們時,像傑克一樣的孩子會說,‘打他的頭,兄弟。
讓他嘗嘗滋味。
射倒他。
’他們都想殺人,準備引發命案,但是他們沒有膽量自己動手殺人。
這是我的看法。
如今看來,”醫生加上一句說。
“好像我的看法是對的。
”
卡爾格瑞盯着地毯,式樣幾乎全都磨損光的地毯。
“我本來不知道,”他說,“我面對的是什麼。
我不了解這對其他人來說将表示什麼。
我不明白這可能——這一定——”
醫生溫和地點點頭。
“是的,”他說。
“看起來是那樣,不是嗎?看來好像你不得不讓他們那樣。
”
“我想,”卡爾格瑞說,“這才是我真正來找你談的。
表面上看來,好像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有任何真正的動機殺她。
”
“表面上是沒有,”醫生同意說。
“不過如果你深究一下——噢,我想多的是理由,為什麼某人會想殺了她。
”
“為什麼?”卡爾格瑞說。
“你真覺得這是你的事,是嗎?”
“我想是。
我禁不住這樣覺得。
”
“或許換作是我也會同樣覺得……我不知道。
哦,我要說的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是真正自主的。
隻要他們的母親——為了方便我就這樣稱呼她——活着一天,他們就不能自主。
她仍然控制住他們,你知道,他們所有的人。
”
“怎麼控制法?”
“金錢方面她提供給他們。
大方的提供給他們。
收入很大。
依托管人認為合适的方式在他們之間均衡分配。
但是盡管阿吉爾太太本身不是托管人之一,隻要她還活着,她的意願仍然獲得執行。
”他停頓一下然後繼續。
“這就一方面來說很有趣,他們全都想逃避。
他們想盡辦法不去遷就她為他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