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的聲音有點委屈地說,“‘紅毛貓’要我輪第一班吃飯。
真是卑鄙。
我還以為我能多出時間逛街。
”
“就像一隻真的貓一樣,”摩琳說,“實在卑鄙,是不是?
下午兩點開始上班,每個人都要到。
你在找人嗎?”
“我在找雪拉,但我沒見她出來。
”
“她早些時候離開了”摩琳說,“她做完了證便走了,和一個年輕人一起——我沒看清楚他是推。
你來不來?”
伊娜仍然拿不定主意地說:“你先走吧——我無論如何得上街買東西。
”
摩琳和其他的女孩子一齊離開了。
伊娜流連了一陣子,終于鼓起勇氣,緊張地向站在入口處的一位年輕警察問道。
“我能再進去嗎?”她怯怯然地說,“我想和——和那個到我們辦公室的——叫什麼探長的人說話。
”
“哈卡斯特探長?”
“對,就是出庭作證的那一個。
”
“這個——”年輕警察把頭探入法庭,看見探長正和驗屍官和郡裡的警察首長在商讨事情。
“小姐,他現在好像很忙的樣子,”他說,“等一下你再到局裡來好嗎?或者你要留個話……有要緊的事?”
“哦,不是什麼真的重要的事,”伊娜說,“這個——啊——
隻是我認為她的話不真實,因為我的意思是說……”她蹙起不解的眉頭,轉身走開。
她茫然離開谷市場,沿着“高街”而行,雙眉仍然緊蹙,努力地苦思。
伊娜一向不是個擅于思考的人,她愈是想把事情想清楚,心裡愈是模糊不清。
她猛然大聲道,“不可能是那樣的……事情不可能像她所說的那樣……”
蓦地,仿佛下定了決心,她轉出“高街”,沿着阿爾巴尼路向威爾布朗姆胡同的方向走去。
自從報紙報導威爾布朗姆胡同十九号發生命案之後,每天總有許多人聚在房子前面,想看個究竟。
第一天,警方曾派人在那裡站崗,疏導群衆,人數因此減少了許多,但仍是未完全絕迹。
車子經過,總會放慢下來,推着嬰兒車的婦人一定少不了在對面的人行道上駐足四、五分鐘,睜着大眼,仿佛在注視佩瑪-小姐整潔的住宅。
上街購物的主婦,攜着籃了,張着貪婪的眼睛,停下來,彼此交換着欣喜的閑話。
“那棟房子——一有人被……。
“屍體在客廳裡……不,我認為客廳在前面,左邊的那一階……”
“雜貨店的人告訴我說是右邊那一間。
”
“-,也許是罷,我曾去過十九号那一家,我記得很清楚,飯廳是在右邊,客廳在左邊…”
“一點也看不出曾經發生了命案嘛……是不是?”
“我相信,那女孩從屋子裡奔出來。
一路尖叫,魂一定都吓掉了…”
“據說她因為驚駭過度,精神有點……”
“大家都說,那人是由後面破窗而入的。
當時他正忙着把銀器放進袋子裡,那女孩子撞進來發現他……”
“可憐的屋主是個瞎眼的人,可憐。
所以,她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
“-,她那時候是不在家裡……”
“哦,我以為她在。
我以為她是在樓上,聽見了聲音,啊,糟糕,我得上街去了。
”
諸如此類的對話不斷地随時可以聽見。
仿佛被磁鐵吸來似地,各式各樣的人都來到威爾布朗姆胡同,駐足,瞪眼,而後走開。
人的内心必需獲得某種滿足。
伊娜的心裡仍是一團團感——走着,走着,發現自己竟夾在五六個人群中,他們正在享受觀看區宅的樂趣。
伊娜一向跟着人家慣了,也跟着看起來。
這就是發生命案的房子羅!整潔的窗簾垂落窗前,看起來那般的美好,然而竟有個男人被殺死在那裡面。
用廚房的刀子殺死的。
一把平常的刀子。
幾乎家家都有的廚刀……
伊娜被周圍人的行為迷住了,她也瞪着眼睛,停止了思考……
她差不多已經忘掉她為何來這裡……
突地她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令她吓了一跳。
她扭過頭,一看,露出滿臉的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