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這個奇怪的特點——現場的四個鐘。
每個都比正常時間快一小時,而且現場的人都‘說’不曉得是誰的。
說到這裡,我們得記住一個原則:千萬不可輕易相信别人的話,除非已多方面得到證實。
”
“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樣。
”哈卡斯特贊同地附議。
“地上突然躺了個死人——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士。
大家都‘說’不認識他。
在他的口袋裡,隻有一張名片:‘R-H-寇裡先生,丹弗街七号,都會和地方保險公司’。
警方多次查證,根本沒有科弗街、都會和地方保險公司,以此類推,可能根本就沒有‘寇裡先生’這個人。
由此可知,這張名片是假的——是兇手故意掩人耳目的手法。
但;嘿,不必洩氣!
相對地,這也是我方掌握的第一個有力的線索。
好,我們繼續看下去——好像一場有趣而吸引人的電影,不是嗎?現在鏡頭轉到‘加文狄希秘書打字社’,一點五十分,電話響了,一位叫佩瑪-小姐要求該社派個速記打字員在三點鐘以前到威爾布朗姆胡同十九号去,奇怪的是,她特别指定要雪拉-威伯小姐。
于是,這位威伯小姐依約在下午三點以前抵達威爾布朗姆胡同十九号。
一踏入房間,看到地上躺了個死人,她馬上尖叫着沖出屋外,驚惶地撞入一位英俊的年輕人懷裡——”
白羅停下來,瞅着我。
我不由起身鞠躬說:“是的。
碰到我這個年輕的英雄——
正好趕上英雄教美人。
”
“你看看!”白羅溺愛地瞪我一眼說,“連你都愛湊上一腳兒,戲劇性地誇張它!好了,好了,有歸正傳吧!到此為止,整件事情充滿了戲劇性,簡直不可思議,而且很不真實!老實說,這種事隻可能發生在某些偵探小說裡面——比方說,已故的偵探小說泰鬥蓋端-格瑞森先生的故事裡。
在此順便一提,當柯林來告訴我這個奇怪的案件時,我正埋首研究一些著名的偵探小說,讀到某些作家精心安排的一些情節,真是令我拍案叫絕!但,最有趣的是,我發現——你們注意聽!往往人們最容易忽略的地方,才是案情的症結!所謂,最危險的才是最安全的!你們懂嗎?人們的注意力往往集中在‘看來’反常的一面:明明狗兒在該吠的時候,為什麼不叫?明明是密閉的房子,怎麼可能憑空來個死屍?搞得你團團轉,一頭露水。
如果,這是一本小說,你必會不屑地甩在一旁,‘不可能有這種事!’卻不去花腦筋想它!但,無知道!現在有個事實擺在眼前,有個男人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地橫死在威爾布朗姆胡同,縱使你們滿心憤怒地想不通,卻不得不賣力地去追查,畢竟,這不是小說,而是個活生生的事實,對不對?”
雖然,哈卡斯特被白羅一會兒東、一會地西地搞得心神不甯,但,他最後一句話卻一針見血地點出目前大家的心态,哈卡斯特不得不用力地猛點頭。
白羅滿意地又開始漫天胡扯道:
“套句小說上的對白,‘到哪兒去藏片葉子呀?——到樹林裡!到哪兒去藏個小鵝卵石呀?——到海灘去!’如果,讓我也學學這位作家的口吻:‘到哪兒去藏女人逝去的青春呀?’我絕不會說:‘藏在所有失去青春的女人堆裡去!’那太戲劇化了!因為,真實的生活不是這個樣子。
我會說,藏在一堆五顔六色的胭脂、口紅、化妝品、名貴的貂皮大衣,以及俗氣的珠光寶氣裡!你懂得我意思?”
“啊——”探長看着口沫橫飛的他,不知該點頭,或抑坦白地搖頭。
白羅不理會,啟顧自地說下去:
“因為,人們會被耀眼的僞裝所迷惑,而忽略這些女人的真面目。
他們絕想象不到,靜夜孤燈下,洗淨鉛華,這些女人竟是沒有眉毛;雞皮鶴發的!說到這裡,我腦海不禁浮出愚蠢的男人眼見真象,那種大吃一驚的樣子。
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啊——咳,咳,我說到哪兒了?喔,——所以,我告訴自己,也告訴柯林,因為這個案件如此撲朔迷離,錯綜複雜,所以,它必是個非常單純的案件。
是不是?柯林,我是不是這樣說過?”
“是的!”我點頭說。
“但,你還未提出讓我信服的關鍵出來!”
“啊,這個,你放心,别急,我們慢慢來。
”他搖頭晃腦地說,“現在,我們抽絲利繭,丢掉讨厭的僞裝,來到問題核心。
一個男人被殺了——為什麼被殺,他到底是誰?我們隻要找出這兩個答案,問題就好解決了。
顯然,第二個答案關系到第一個答案。
所以,我們先來探讨第二個問題,‘他到底是誰?’這個男人可能是個勒索者,可能是個成功的魔術師,也可能是個惹人厭的丈夫——他的存在對太太是種可僧、危險的威脅……太多、太多的可能,範圍太廣了!但是——”他咽下口水,“每一個看到死者的人都說;‘可惜啊,這個人看來家境不錯、挺體面的!”突然,我問自己,‘你不是說,這是個單純的兇殺案?’那麼,就把它簡單化吧!”白羅又看看探長問;”你了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