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姆巡官辦公室
6月16日,星期四,上午10時整
事情看似注定有個休止。
這個以陰謀暴力開端的案子,毫無理由而似有目的,明目張膽的罪行一個接一個橫掃瘋狂的黑特家族,而今天突然一片死寂,好像經過長期的動力累積,在無意間撞上不可動搖的屏障,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這是一個測試期。
從雷恩訪問殷格斯醫生的實驗室以來,曆經六日風平浪靜。
薩姆巡官一頭撞進了死胡同,昏頭轉向地團團轉,卻一無所獲。
黑特公館看似恢複舊觀,也就是說,它的住民恢複他們往常與衆不同的生活方式,絲毫不受警方束縛,而事實上警方也無能為力。
一整個星期,新聞界全是負面報道,如一家報紙說的,瘋狂的黑特家族,似乎毫發未損地從“這場最新惡作劇”中脫身而出。
“美國日漸增長的犯罪事件中,”一名新聞編輯語重心長地如此表示,“又一令人痛心疾首的例子。
無論是守法的公民抑或不軌之徒,殺人不必償命似乎漸成風尚——而且還高枕無憂。
”
所以,事況呈現一片僵局,直到星期四早上,也就是黑特太太遇害後将近兩個星期,哲瑞·雷恩先生決定到警察總局拜訪一趟。
薩姆巡官露出一整星期受盡壓力的模樣。
他以幾近搖尾乞憐的态勢歡迎雷恩。
“你好呀,老兄!”他大聲嚷嚷,“你這一陣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我這輩子還沒有見到一個人像現在見到你這麼高興!有什麼好消息沒有?”
雷恩聳聳肩,他臉上有下定決心的表情,但是情緒依舊十分消沉,“我這些日子欠缺的就是好消息,巡官。
”
“哈!老調,”薩姆說,撫着手背上一個舊傷疤,跌入憂郁的思維裡,“沒有人有半點情報。
”
“據我所知,你沒有什麼進展。
”
“還用你說?”薩姆咬牙切齒地叫道,“我從那個偵探故事的方向着手,已經追到山窮水盡了。
原來看起來像是這個案子最重要的線索。
結果找到了什麼?”這是個無須回答的修辭性問句,可是巡官依然自己提供了答案:“什麼也沒有,那就是結果!”
“你原來期待要找到什麼,巡官?”雷恩平靜地問。
“當然我以為那可以指引我找到兇手!”薩姆喊道,眼裡怒火中燒,“可是我搞不出個頭緒來,這團爛攤子真是叫人厭惡透項。
唉!”他鎮定下來,“這樣又跳又叫一點用也沒有……聽着,我來告訴你依我看是怎麼回事……”
“請。
”
“約克·黑特寫了一部偵探小說,或者如你所說,小說的大綱,用他自己家的人物做背景,一樣的房子,還有其他等等。
沒什麼原創性,呃?但是我不得不說,他可資适用的材料太豐富了,都是現成的。
”
“恐怕,我不得不指責黑特先生低估了他的材料,”雷恩喃喃地說,“他猜都猜不到會有這種可能性,巡官,如果他率先知道……”
“嗯,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薩姆咆哮,“所以他坐下來把玩這個小說的構想,自以為:‘好極了!我這麼有腦筋,我自己去寫東西——作者說故事,一堆胡言亂語——而且還把我自己寫成罪犯。
’在故事裡,提醒你……”
“很聰明,巡官。
”
“哼,如果你同意是這麼一回事,”薩姆咕哝,“現在,聽我說。
等到他自己一命嗚呼——這點是他着手寫神秘小說時沒有料到的,我敢跟你賭!——于是來了一個人,發現他的計劃,就使用這個故事裡的計劃來指導自己進行一個真正的謀殺……”
“正是如此。
”
“正是什麼!”薩姆大喊,“全是鬼扯,這雖然看起來好像說得通,其實一點也說不通!唯一勉強可以擠出來的一點意義,就是有人受到約克·黑特的想法暗示任何人都有可能!”
“我想你對這當中的潛力估量過于保守。
”雷恩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
“算了。
”
“好吧,也許你比我聰明,”巡官很不高興,“所以我說這真是樁荒唐的案件,遵照一個偵探故事的大綱行事!”他抽出一條大手帕,狠狠的摁了三次鼻子,“這是個蹩腳偵探故事,告訴你。
可是就某方面來說,它又幫了一個忙。
真正的罪案裡有很多事根本無從解釋。
所以我猜隻要是我們沒有辦法解釋的,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