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伯克搖了搖頭說。
“這可太糟糕了,她沒有留下什麼好的和簡單的線索,”警官嘟哝着說。
“因為所有她最後時刻煞費苦心的想法都被證明是沒有必要的。
當她死去的時候,她向前倒在寫字台上的紙當中,而她寫在最上面的紙上的這個詞被她的腦袋蓋住了。
阿曼都一點兒都不可能注意到它—一槍殺發生後,他要确保自己沒有碰過她的屍體!按他自己的話說,他甚至沒有走進小書房—一隻是站在門口,看到血和她的妻子趴在寫字台上,然後他就直接到卧室打電話報了警。
而且,你知道,我相信他說的這些話是真的。
”
“所以,”埃勒裡摸了摸鼻子說。
“我們還得回到我們開始的地方,就是她通過‘臉’要表達什麼?”
“那不是我們開始的地方,”他父親反駁說。
“我們是從尋找那些丢失了的日記開始的;當然嚴格地說,這不關你們的事,我太笨了所以才會問問你們倆它們在哪兒。
”他把頭伸出書房門,大聲向樓下喊道,“維利!那些日記還沒有消息嗎?”樓下傳來的是否定的回答,老人把頭縮回來,幾乎是以懇求的口氣說,“有什麼建議嗎?”
兩個年輕人都沉默不語。
最後,哈裡·伯克說,“兇手—一或者是阿曼都,在報警之前可能已經把它們從寓所裡拿走了。
”
“不會是阿曼都—一他沒有足夠的時間。
那個女人倒是可能的。
”老人說着搖了搖頭。
“雖然這麼做并沒什麼意義。
所有的日記?所有的自傳材料?别忘了,隻要占有它們就會像留下指紋一樣危險。
然而說到指紋,房間裡除了阿曼都、戈羅麗、女傭和秘書珍妮·坦普的指紋外,沒有别人的指紋;而女傭和秘書是住在外面的。
”
“那麼它們是在這裡的某個地方了。
”伯克安靜地抽着煙鬥,一副标準的英國警察形象。
“警官,書架上面的那些書都被逐一檢查過了嗎?我想那些日記會不會被混放在書裡面?”
“你的意思是說把日記本僞裝成像我兒子的書嗎?”埃勒裡對父親的這種說法感到有些不快。
“哦,不會是那樣的。
這一點我一開始就想到了。
”
“有什麼東西從這房間裡被移出去了嗎?”埃勒裡突然問。
“很多東西,”他父親說。
“屍體,鐘—-”
“這是兩件。
還有呢?”
“她寫字的那張紙。
”
“這是三件。
繼續說。
”
“繼續?往哪兒繼續?埃勒裡,就這麼多了。
”
“你能肯定嗎?”
“我當然不能肯定!維利!”警官尖聲喊道。
維利趕緊跑上樓梯。
“有什麼東西被從這間書房拿出去了嗎?”
“屍體,”維利警官開始說,“鐘—-”
“不,不,警官,”埃勒裡說。
“是那些表面上看與兇殺案無關的東西。
”
維利警官撓了撓頭。
“比如說,像什麼?”
“像一個三階的梯子,”埃勒裡說。
“據我對她的回憶,戈羅麗·圭爾德身高不過五英尺六英寸。
而那些書架則有八英尺高……她需要用一個小梯子才能夠到最上面的書;我想她不可能每次取一本高過頭的書時,都拖過一件非常昂貴的龐然大物,比如說那把大象皮椅子來爬上書架,或者冒着脖子摔斷的危險站在轉椅上。
所以,警官,那梯子在哪兒?”
伯克一直在盯着他。
奎因警官的胡子翹了起來,迷惑地微笑着。
維利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閉上嘴吧,維利,去把它拿來,”警官溫和地說。
當維利離開時,老人搖着大腦袋說,“我忘記了那梯子。
是的,這兒有一個梯子,但是昨天一個警員借去搜查樓下餐廳裡的荷蘭式的擱架了,沒有送回來。
埃勒裡,為什麼你要找它呢?我們已經檢查過最上面的每樣東西了。
”
但是埃勒裡隻是說,“等着瞧吧、”
維利警官拿着梯子吃力地走了回來。
塑料包着的蹬闆上留下了警察皮鞋鞋底刮傷的劃痕。
埃勒裡說,“警官,你能把這個底座移開嗎?”當維利把那個木雕勇土移到一邊時,埃勒裡把梯子放在底座原來的位置,然後爬到最高一級。
他的頭發幾乎碰到了天花闆。
“這個音箱,”他解釋說。
“我注意到卧室裡的音箱是用螺絲固定在框架上的,而這一個是用折頁和一個螺帽來固定的。
爸爸,難道您的人沒有檢查過這兒嗎?”
這一次老警官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看了維利警官一眼,維利頓時臉色蒼白。
“喂!”哈裡·伯克說。
“埃勒裡,你的眼力真好。
我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
他旋下一邊的螺帽,朝裡面看了看,把嵌入的音箱通過幾乎看不到的折頁打開。
“哦,”埃勒裡高興地說。
他把胳膊伸到裡面。
“這就是那種像吉吉這樣有字迷瘾用的人能夠想到的隐藏地點。
”他把胳膊抽了出來,手裡揮動着一個保險箱式的金屬盒子。
“爸爸,給你。
如果你要找的東西不在這裡的話,我會很吃驚的。
”
臉對臉(7)
8
裡面總共有六個同樣的金屬盒子,都沒有上鎖;每隻盒子裡都塞滿了日記、手稿和其他一些紙。
其中一隻盒子裡有一個用蠟封的牛皮紙信封,上面打印着:“我的遺囑。
由我的律師威廉姆·馬隆尼·沃澤爾打開”。
奎因父子把這個信封放在一邊,在盒子裡尋找最近的日記。
埃勒裡找到了它,立即翻到12月的記錄。
最後的記錄是12月29日,星期二,“晚上11:15”,戈羅麗·圭爾德·阿曼都被謀殺的前一天夜裡。
奎因警官嘟囔了一個髒字。
她最終還是沒有記錄下她被槍殺那天的事;正如埃勒裡已經說過的那樣,在寫字台上沒有發現她的日記本這件事本身就預示着她沒有記下當天發生的事。
所有的記錄都是用筆尖很細的鋼筆寫的。
筆迹的特點是,字體看上去很像是斜體的印刷體;而不像一般的手寫體。
還有一個特點是,每個字母之間的距離都很大,就像她死前留下的那個詞“face”一樣,這一點埃勒裡也指出過。
每一行之間的距離卻很小,以緻于造成了一種既散亂又擁擠的效果,使得讀起來很困難。
他們從最早的記錄開始一頁頁地浏覽日記,發現其中有些漏記。
除了12月30日—一她死的那一天—一和12月31日以外,唯一沒有記的是12月1日那天。
“12月1日是空白的,”埃勒裡低聲說。
“那麼為什麼她那天沒有記日記呢?”
“為什麼?你說為什麼?”老警官不耐煩地說。
“十二月一日那天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嗎?”伯克問。
“我的意思是大概?”
“我想不出來,”老苦官說。
“她為什麼那天會停止記日記呢?是她病了呢,還是有别的什麼原因。
”
“長期記日記的人不會因生病而妨礙寫日記的,”埃勒裡說。
“他們總是後來回過頭來再補寫。
而且,在我看來,”—一他翻了幾頁其他的日記—-“她忠實地堅持每天寫日記已經好幾年了。
不,這頁空白準有什麼原因,而且肯定與疾病或者疏忽無關。
”他突然停了下來。
“當然!”然後他伸手到口袋裡摸出打火機。
“你想幹什麼,埃勒裡?”奎因警官警覺地問道。
“當心火苗!”
埃勒裡将日記本倒折在一起,讓空白的那一頁垂下來,然後他小心地在它下面用打火機的火苗來回烤着。
“秘寫墨水?”伯克說。
“喂,埃勒裡。
”
“考慮到她那些狡猾的想法,”埃勒裡幹巴巴地說。
“我希望有所不同。
”
結果讓埃勒裡都大吃一驚,有什麼東西開始顯現在空白頁上。
看來隻有一個單詞;當他用火苗繼續試下去時,再沒有看到别的東西。
然後,他們都盯着那個單詞:
face
同樣風格的細長、斜體手寫印刷體,字母之間距離很大,就像她臨死前寫的那樣,隻是這個face寫得更穩當。
“又是它。
”埃勒裡盯着它說。
“她12月1日在日記裡寫下了這個單詞!那麼她為什麼會這樣做呢?這是在她被謀殺的四個星期前。
”
“除非她預感到她會死,”帕克建議說。
“她一定有比預感更多的東西,”奎因警官急躁地說,“用秘寫墨水來寫。
”然後他甩了甩手。
“我為什麼總是拘泥于這個盒子呢?魔術墨水!下件事,也許會是從帽子下面變出來的兔子!”
“很有可能,”埃勒裡說。
“看來這就是像那種像變出兔子般的事情。
”
“說到演藝界,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