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氣來的恨意與惆帳,空洞地道:“全到另一個地方去了,那是人們最後必須去的地方,不過,那并不是他們自己去的。
”
一顆興奮的芳心全冷下來了,也許,她沒有想到這個平靜冷漠面雍容華貴的少年公子模樣的少年人,竟然會有一個如此凄涼的身世,她惴惴不安地輕聲道:“寒公子,我不該在你面前提起這些,可是,我完全沒有想到,我以為……”
寒松齡截住她的話,笑笑道:“姑娘,沒有什麼!沒有任何人能否定既成的事實,是不是?既然否定不了,我們為什麼不面對它呢?”
憶蓮盯着寒松齡俊臉上的那絲平靜的,淡淡的笑意,突然有點感傷地道:“寒公子,如果我早些看清你臉上的笑意深處所掩住的真相,我不會問這些事的。
寒松齡微微一怔,仍然習慣地,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娘,也許你又錯了。
”
憶蓮擡着頭,沉甸甸地道:“寒公子,這次我沒有錯,那麼淡淡的,飄忽的而卻又無法完全掩去的惆怅,孤獨與揮之不去的憂郁。
”
寒松齡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中是否真流露着這些,但憶蓮所說正是他心中時時刻刻所感受的,正如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神一樣,他也無法斷定這些真的沒有流露出來,避開憶蓮的目光他看看天空,道:“姑娘,我們這就動身嗎?”
憶蓮雖然隻是個使女,心思卻極為靈巧,她看得出寒松齡已不想再說什麼了,當下輕聲道:“寒公子,請跟着我走。
”話落轉身向音夢谷右側崖壁下奔去。
寒松齡看得出那不是進音夢谷的正路,但卻沒有發問,他猜得出,憶蓮一定是不想被總監伍天魁的人看見。
一前一後,斜斜地向音夢谷右側而行,到通道下時,也恰好進入了音夢谷的地面。
憶蓮向身後寒松齡望了一眼,才想縱身躍上林立的石柱頂上,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起自最外邊的一根石柱下,道:“憶蓮姑娘,你身後帶的野小子是誰?”
憶蓮聞言花容一變,既驚訝又氣惱,粉臉立時一沉,冷喝道:“什麼人?”
石柱後面緩步走出一個油頭粉面,年紀二十四五歲,眸子轉動不定的黑衣少年,他雙目直盯着憶蓮的粉臉,邪惡地笑道:“小生戴天良啊,嘿嘿,你猜會怎麼樣?”
寒松齡俊臉上除了冷漠之外,沒有一點異樣的表情,這些話,他好似完全沒聽到似的。
憶蓮聞言大怒,冷笑道:“姓戴的,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你膽敢擅闖公主劃出來的禁地,你還是先替自己打算吧!”
戴天良嘿然冷笑道:“姑娘,你猜我是奉了誰的命令來的?”
憶蓮心頭一震,脫口道:“伍總監命令你來這裡?”
戴天良冷笑道:“嘿嘿,正是這麼說的。
”
憶蓮更怒,冷聲道:“音夢谷中,誰說了才算?”
戴天良慢條斯理地道:“總不會全憑女人做主吧?嘿嘿,憶蓮,如果你是個聰明人。
你一定知道該怎麼做,小生一向不做趕盡殺絕的事,隻要你……嘿嘿,順着我,小生今夜就當做沒看見,就不把這個野小子帶去見總監,你看怎麼樣?”
憶蓮氣得粉臉泛白“呸”的一聲,一口痰吐在戴天良腳前的雪地上,冷聲叱喝道:“反了,反了,你們眼中,可還有公主嗎?”
戴天良笑道:“小生進谷有兩年多了,眼中如果沒有公主,我又怎麼會進音夢谷呢?”
憶蓮怒聲道:“這是總監叫你這麼說的嗎?”
戴天良笑道:“我想伍總監絕不會反對咱們入谷的這些人這麼說,每一個人不都是慕公主的美進入谷的嗎?總監既然收留我們大家,當然有個解決的辦法啊。
”
憶蓮氣急脫口道:“辦法?哼,什麼辦法?我就等着看看他與公主,是誰聽誰的。
”
戴天良道:“那是明天的事,憶蓮,你到底考慮的怎麼樣了?”
憶蓮理也沒理他,轉身向寒松齡道:“寒公子,咱們走。
”
寒松齡已看出事态要起變化,他覺得音夢谷有一股暗流,而這股暗流,似乎就要掀起濤天的波浪了。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娘,你想過總監為什麼派他們進入劃下禁地嗎?”
戴天良這時已走到寒松齡面前四尺左右處,陰沉地笑道:“小子,莫非你知道?”
寒松齡沒有理他,仍向着憶蓮道:“明裡,他們會說是保護公主,暗地裡卻是監視,姑娘,音夢谷中的情形我是外人雖然不知道,但我卻總覺得有一股暗流在流動着,也許,貴谷中利欲熏昏了頭的人太多了。
”
憶蓮憂形于色地點點頭道:“寒公子,你沒有說錯,這……這也許是我們急欲找你的原因之一,寒公子,你……你會袖手不管嗎?”
沒等寒松齡開口,戴天良已槍口道:“小輩,你有話可到總監那裡去說。
”
寒松齡冷漠地道:“假使寒某不去呢?”
戴天良大笑道:“哈哈……我想以我粉面太歲的身分陪你去,絕辱沒不了你吧?”
寒松齡轉向憶蓮道:“姑娘,恕我寒某人以圈外的身分插手音夢谷的事了,因為,此間的事與我定有關連。
”話落突然轉向粉面太歲戴天良道:“把他們都叫出來吧,朋友,你一個人……哼哼。
”
粉面太歲戴天良臉一沉,冷喝道:“小爺一個人又怎麼樣?”
寒松齡俊臉冷得刮得下霜來,緩慢低沉地道:“尊駕分量太輕了些了。
”
粉面太歲戴天良身子一矮,突然閃電般地探手抓向寒松齡右肩肩頭,獰聲喝道:“試試看!”聲落手已探到。
憶蓮見狀驚聲呼道:“寒公子。
”
像是來不及閃避,又像是根本就不在意,粉面太歲戴天良那隻急如閃電般突起發難的右手,就那麼四平八穩地蓋在寒松齡的左肩頭上了。
憶蓮花容立時駭得變了顔色,急上一步,就要出手援救。
粉面太歲陰沉地冷笑了一聲,冷酷地道:“憶蓮姑娘,嘿嘿,你最好三思而後動,别忘了,我可不會像你那麼珍惜這小于。
”
投鼠忌器,憶蓮不由自主地站住了,粉臉上焦急憤恨之色雖然依舊,但搶救之心卻不得不打消了。
粉面太歲得意地冷笑了一陣,臉上笑容突然一收,猙獰地瞪着寒松齡道:“小子,想是你沒看清少爺我的手法吧?”
寒松齡俊臉上仍然冷得刮下霜來,低沉緩慢地道:“沒有看清楚的不是我姓寒的,朋友,你那隻爪子實在伸得太冒昧了,在你沒有弄明白對方的實情之前。
”
五指猛力向内一收,粉面太歲戴天良本來咧開了嘴想笑,但那笑容卻突然間凍住了,他覺得手抓的根本不是個血肉之軀,而是一塊人力絲毫無法使之變形的精鋼。
寒松齡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張顯得十分怔仲與恐慌的面孔,冷冽地道:“朋友,說實在的,寒松齡極厭惡你那隻不幹淨的爪子,不過。
你既然出來了,我姓寒的自然不會讓你就那麼收回去,因此,朋友。
”話落星目中駭人的冷芒突如寒電般地盯在粉面太歲已顯汗迹的臉上,陰沉冷酷地道:“你這隻狗爪子,我姓寒的是留定了。
”
寒松齡的話,使憶蓮既迷惑又驚奇,她深知粉面太歲戴天良的武功絕非泛泛之輩可比,而寒松齡進谷之前對敵時的武功她也見過,雖然,她發覺寒松齡的武功比之粉面太歲戴天良要高些,但他的武功卻無法解除他目前遭遇到的危機,因此她弄不明白為什麼寒松齡的話竟然反仆為主地支配了粉面太歲。
粉面太歲一雙眸子仍然盯着寒松齡的俊臉,暗中卻把全身功力集中在左臂上,他深知必須謀求自救的方法了。
帶汗珠的臉上神色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他陰陰地道:“小子,鎮定解決不了實際的問題。
”
寒松齡冷冷地笑了笑道:“朋友,寒某認為失去一隻手總比失去兩隻……”
趁着寒松齡說話之際,粉面太歲蓄滿勁道的左臂倏然向前一送,悶聲不響地對準寒松齡的小腹拍來,出手既快又準。
右臂靈巧的向上一擡,當粉面太歲發現那隻突如其來的右臂已到達腕脈上時,收手已經來不及了。
寒松齡斜揮上來的右掌,在粉面太歲第一聲哼聲中揚過了頭頂,接着急沉而下,切在粉面太歲按在他肩頭的右手手腕上。
在第二聲慘哼聲中,粉面太歲臉色蒼白如紙地向後退四五步,冰凍的雪直留下兩道鮮紅刺目的血帶,而在寒松齡雙腳前與身子左側的雪地上,各留了一隻帶血的人手。
雖然,粉面太歲的左手是怎麼被切下來的憶蓮沒有看到,但隻是那種切右手的手段,仍把她驚得叫出聲來。
寒松齡俊臉上仍然浮挂着那一抹冷冷的、淡漠的笑容,盯着對面臉無人色的粉面大歲,道:“朋友,你認為失去雙手比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