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流淚道:“這樣看來,我那師伯是已經去世了?”
金手玉女長歎道:“生死大限,皆有前定,老禅師是佛門高人,一代少林掌門之尊,自然不會看不開這些……”
海愚禅師佛号長宣,流淚不已。
金手玉女投注了雲中鶴一眼,又俯在海恩禅師耳邊道:“事已如此,留此無益,咱們走吧!”
說着示意雙狐、毒蟒,就欲離去。
但海愚禅師卻大聲急道:“不行,老衲不走。
”
金手玉女怔了一怔,皺眉道:“老禅師想怎麼樣呢?”
海愚禅師目注雲中鶴道:“老袖可否求門主一事?”
雲中鶴道:“老禅師何出此言,隻要是在下能夠做到之事,老禅師盡管吩咐。
”
海愚禅師忙道:“由種種迹象看來,我那師伯分明是已死于淩海古洞之内,老衲已是活不多久,一來不便多拖累諸位,二來老袖想在死後與我那師伯做伴兒。
”
雲中鶴微驚道:“老樣師是說要……”
海愚撣師道:“請雲門主将老衲放入淩海古洞洞口,這事辦得到麼?”
雲中鶴搖頭道:“方才在下已經說過,那淩海古洞中被一種食人獸類所據,老禅師此去豈非太以矯情。
”
海愚禅師仍是肯定的道:“我那師伯是老袖平生最為祟拜的佛門高人,隻有老衲的此一選擇,才是老衲最好的歸宿,還望雲門主成全。
”
雲中鶴皺眉良久,哺哺地道:“不行,我總不能把你硬往虎口裡送。
”
海愚禅師長籲一聲道:“如果雲門主堅持不肯,老袖隻好……”話聲微頓,卻不再接說下去。
雲中鶴忙道:“老禅師有話盡管直言。
”
海愚禅師終于咬牙道:“若是雲門主堅持不肯,老袖隻好與雲門主劃地絕交,就請雲門主将老衲留在此地……“聲淚俱下的又接下去道:“老衲就是爬,也要爬到淩海古洞……”
雲中鶴、金手玉女俱皆大為恻然,同時,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黯然良久,雲中鶴終于慨然道:“既然老禅師堅持如此,在下也沒有什麼話好講了。
”
海愚禅師卻面泛喜色,掙紮着道:“老衲多謝雲門主成全。
”
雲中鶴默然無言,金手玉女則示意雙狐、毒蟒,又把海愚禅師擡了起來,随着轉身而行的雲中鶴向前走去。
雲中鶴步履極慢,步履十分沉重,他的心情也是沉重的,雖然海愚禅師堅持如此,但他仍然覺得這是一件使他于心不安之事。
盡管他走得緩慢,但淩海古洞仍是走到眼前了,挂在樹上的人皮仍在,那刺鼻的腥臭氣味也仍然令人欲嘔。
雲中鶴在洞前兩丈外收住腳步,示意雙狐、毒蟒将海愚禅師放下來,卻俯在他耳邊道:“老禅師看到那洞穴了麼?”
海愚禅師颔首道:“看到了。
”
眉字之間也泛起了抹困惑之情。
雲中鶴歎口氣道:“這哪裡像人住的地方,也許令師伯是早離開了這裡,依在下之見,還是離開此處吧!”
海愚禅師的困惑臉色一掃而空,又複堅定的叫道:“不!不論這裡是不是我那師怕住過的地方,老衲也隻好在此處留下來……雲門主……關姑娘……少林一脈,要多勞兩位輔助了…”不待話落,掙紮着向前爬去。
雲中鶴吃驚的叫道:“老禅師……”
同時縱身欲加攔阻。
但他立刻就被金手玉女攔阻了下來,隻聽她幽幽的道:“既然這是他衷心所願的選擇,勉強留下他反而使他痛苦,因為他的傷勢已使他活不了多久了。
”
雲中鶴咬牙止步,隻有眼看着海愚禅師困難的向前爬去。
他四肢用力,拼命爬行,但這樣用力掙紮,卻使他的傷口因之盡皆爆裂了開來,隻見鮮血泊淚,遍地皆是。
同時,他一面爬着,一面振聲大叫:“師怕……師伯,弟子海愚來了!”聲調凄厲,令人酸鼻。
忽然,隻見一團黑影由洞中閃了出來,發出一陣呵呵的笑聲,雲中鶴與金手玉女不由俱皆吃了一驚。
那一團黑影竟然是一個人,并不是什麼兇惡的野獸,而且出乎意外的竟是一個和尚。
“難道這真是智光大師麼?”
雲中鶴與金手玉女不由俱皆浮起了一個相同的疑問。
因為那和尚年紀極老,一身黃色僧衣早已變成了黑色,而且破爛不堪,加上滿臉滿手的泥污,使人不由有見了鬼的感覺。
但由他炯炯有神的雙目中,卻使雲中鶴等意識到這和尚的造詣已達入化之境,不是一個平常的人物。
雲中鶴急忙閃身後退,與金手玉女等隐人一簇小樹之後,靜觀變化。
隻見那由洞中鑽出來的黑影雖然看得出是個老和尚,但認真說來,他也已與野獸差不了多少。
因為他的行動處處與野獸一般,雙目中也有一股狂野淩人的光輝。
海愚禅師似是發覺了有些不對,停止了向前爬行,口中的呼叫掙紮之聲也一并停止。
那野獸般的老和尚也停了下來,雙目骨碌亂轉,盯注着海愚禅師,像猛獸盯注着他的獵物一般。
這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