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霍宇寰臉上突然綻出一抹笑容,哺哺道:“是了!是了”
羅永湘忙問:“大哥已經領悟了嗎?”
霍宇寰微微一笑,道:“方才你說過,這不是一枚完整的暗器,其餘大部分已被血水融化了,是嗎?”
羅永湘點頭道:“不錯。
”
霍宇寰道:“但你可曾仔細想過,這是全部完整暗器中的哪一部分呢?”
羅永湘一怔道:“這個,小弟倒沒有想過。
”
霍宇寰把那一小片暗器交還給他,說道:“你再看一看。
””
羅永湘接在手中看了,會,搖頭道:“小弟看不出來。
”
霍宇寰道:“不是你看不出來,而是它的顔色已經改變,使人失去了聯想,其實,暗器邊沿這些鋸齒形狀;不是明明告訴你像什麼了嗎?”
大夥兒仍然木解,都問道:“像什麼?”
霍宇寰一字字道:“魚背上的翅。
”
羅永湘渾身一震,失聲道:“啊!《百鯉圖》!”
一點也不錯。
那斜斜的翅紋,高低不平的鋸齒形狀,可不正像魚背上的翅。
“魚”已被血水融化,隻剩下“翅”,正如“鯉魚”已不翼而飛,隻剩下一張《百鯉圖》一樣。
圖畫中的“魚”會變成殺人的兇器?而且,殺人之後,居然能随血水融化,不留絲毫痕迹?
一這種事,誰會相信?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兇器的殘餘部分,的确像一條“魚翅”。
而百鯉圖中的“鯉魚”
也的确已經不翼而飛了。
若說兩者之間毫無關系,誰又會相信?
這個惱人的問題,深深困擾着霍字複和秘谷中每一個人。
自從由石鼓山返回秘谷,安葬了陳一山和五名殉難孤兒的遺體之後,霍宇寰便足不出戶,終日悶坐房中,呆呆望着那幅《百鯉圖》出神。
圖,他已經看過千百遍了。
筆法既無雄渾的氣勢,布局更顯得很零亂,實在說,這隻能算是一幅平凡的圖畫。
然而,誰能料到一幅平凡的圖畫中,意隐藏着殺人利器?
天下以“魚”為題的圖畫很多,當初是什麼原因,使金刀許武一眼就認出這幅另具妙用的《寒塘百鯉圖》呢?
霍宇寰認為這是個非常重要的關鍵,換句話說,圖中一定有特殊的記号或暗示。
無奈,他接連閉門苦思了多日,卻始終看不出圖畫中的奧妙。
笃!笃!笃!門上起了三聲輕響。
霍宇寰不耐煩地喚道:“進來!”
房門輕輕推開,進來的是鐵蓮姑,手裡端着一盞銀耳蓮子湯。
霍宇寰微一皺眉,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以後不必再準備這種東西,有滋養的食物,應該多給孩子們吃。
”
鐵蓮姑道:“孩子們已經吃過了,這是吃剩下的,三哥見您連日苦思,寝食俱廢,才特地吩咐我送一碗進來……”
霍宇寰搖搖頭,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歲,哪裡就這麼不濟事!”
鐵蓮姑道:“一碗蓮子湯算不了什麼,隻是弟兄們一點關切之意。
”
霍宇寰揮手道:“好吧!謝謝你們,替我擱在桌子上吧。
”
鐵蓮姑放下蓮子湯,卻低頭站在一旁,沒有離去。
霍宇寰道:“還有事嗎?”
鐵蓮姑道:“剛才由蘭州府傳來回報:據說燕山三十六寨已經和雙龍镖局聯手合作,決心要跟咱們周旋到底,現在已派出探子搜查咱們的行蹤。
”
霍宇寰冷冷一笑,道:“我早料到了,遲早總有這一天的。
”
鐵蓮姑又道:“另外還有一個消息,蘭州同仁堂藥鋪閉門歇業,那位曹老夫子卧病在床,聽說病勢很嚴重。
”
霍宇寰“哦”了一聲,哺哺道:“這麼巧?鬼眼金沖一死,他居然就病倒了?”
略一沉吟,接着又問道:“可曾發現雙龍镖局或者燕山三十六寨的人,暗中跟同仁堂娃曹的接觸過?”
鐵蓮姑道:“沒有,雙龍镖局和燕山人馬,都已經離開蘭州了。
”
霍宇寰道:“好!你去通知你三哥,要他立刻來一趟。
”
鐵蓮姑聽了,神情遲疑,似乎有些為難。
霍宇寰詫道:“還有什麼事嗎?”
鐵蓮姑呐呐道:“沒有了。
可是……三哥他……他剛出谷去了……不在家……”,霍宇寰道:“到什麼地方去了?”
鐵蓮姑道:“不知道……大約就在附近,一會兒就回來。
”
“他到附近有什麼事?”
鐵蓮姑搓着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仿佛不知該怎樣回答才好。
霍宇寰沉聲道:“難道你們有事瞞着我?”
鐵蓮姑道:“不!咱們怎敢對大哥隐瞞……”
霍宇寰道:“那為什麼吞吞吐吐不肯直說?”
鐵蓮姑道:“三哥和林姑娘一塊兒出谷去的,他們隻是……隻是在附近随便走走,看看風景……”
霍宇寰心中一動,問道:“孟少俠有沒有一起去?”
鐵蓮姑道:“沒有。
”
霍宇寰拂袖而起,道:“我自己去尋他們。
”
順手取了一件深色外衣被在身上,舉步向外走去。
鐵蓮姑道:“大哥,我跟你一塊兒去。
”
霍宇寰一擺手,道:“不用了,你留在這兒,替我把這幅《百鯉圖》挂到牆上。
”
說完,反手帶上了房門。
秘谷出口是一條淺淺的小河,必須騎馬涉水而過,此外,山壁上另有一條人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