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浩攝氣踏枝飛縱,繞到一處火勢較弱的地方,雙掌貫足内力,劈倒一株高約丈餘的小衫樹,迅速剔去枝葉,截梢去根,制成一根八九尺長的木杖,然然脫下外衣蒙住頭臉,鼓勇挾杖,飛身向大火中掠去。
那道火牆最窄也有十丈寬,若在平時,自不難一躍而過,但如今腳下烈火騰膠,假如貿然從火上越過,必被大火的傷,所以康浩事先準備好一根長長的木杖,在飛越火牆将近四丈之際,猛然舉杖向火中一點,借力彈身,複又向上疾升二丈多,、淩空一個翻滾,飄過火牆,落在林中。
饒是如此,那件外衣已經沾上火星,險些燃燒起來。
康浩飛落林中,立刻倒地疾滾,先壓熄了衣上火燼,便急急揮劍砍伐上風方向的樹木,準備開僻一條火巷,以阻火勢蔓延。
他随身隻有一柄木劍,此外就是囊中十柄風鈴劍了,風鈴劍僅是暗器,木劍又圓鈍無鋒,要用一木劍去砍伐那些參天巨樹,必須在劍身上貫注真力,并不時以掌力為輔,其艱辛耗力,不難想象。
誰知他正在揮劍苦幹,身後忽然旋風般撲來一個人,雙臂陡張,将他攔腰一把抱住,哈哈狂笑道:“雅芳!我總算找到你了!哈!哈哈!”
康浩扭頭一看,險些駭呼失聲,那抱住他的“火神”郭金堂,簡直變成厲鬼。
隻見他滿頭白發全被燒成焦灰,渾身衣衫也被破成碎片,枯槁的手臂,已經變成烏黑色,雙目潰爛流着污人上斑斑點點全是大小水泡,也不知是火傷?或是被毒液腐蝕所傷?
郭金堂顯然已經神志不清,緊緊抱住康浩,不住嘿嘿怪叫,其聲刺聲,其貌猙獰,既不像笑也不象哭,令人聽來不寒而栗。
康浩急道:“郭金堂前輩快請放手,在下康浩,是來營救老前輩出險的……”
郭金堂充耳不聞,口裡喃喃不絕,道:“雅芳,我沒有受傷中,都怪我不好,我不該施火器,可是,那通玄雜毛,太可恨了,他竟敢用毒物,冒充火蓮來害你,雅芳,我真後悔,我太不小心,才上了他的當,想不到終朝打雁,今兒卻被雁啄了眼睛……”
康浩見火勢業已迫近,心頭大急,沉聲喝道:“老前輩還不快松手!火要燒近了!”
郭金堂怔了一下,果然松開雙手,但卻反臂一抄,将康浩挾在脅下,柔聲道:“不要怕,雅芒,火燒不到咱們,我會帶你平安脫身的,咱們另外搬地方,重新再建一個家……”一面說着,一面拔步前奔,竟直向火中沖去。
康浩駭然大驚,要想掙脫,身子卻被郭金堂牢牢挾住,兩腳懸空,無處施力。
郭金堂直如沒頭蒼蠅,沖近火邊,被烈焰一逼,才發覺此路不通,掉轉身又向林中奔去。
片刻後,又被大火所阻,竟在林子裡亂竄亂闖起來。
可憐他雙目俱瞎,根本不知火勢早已合圍,這片樹林不久也将被大火吞噬,兀自挾着康浩狂奔不止,每遇火焰逼近,便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康浩,以緻身上破衣多處着火,遍體都被灼傷。
康浩見情勢危急,迫得掉轉木劍劍柄,在他腰間穴道上重重戳了一劍。
,郭金堂渾身一顫,這才頹然摔倒在地上。
康浩奮力脫出身來,舉目四望,大火延燒至十丈内,再遲片刻,兩人縱不燒死,也會被那的人的熱浪烤昏了。
倉惶間,情急智生,忽然想到一個笨拙的脫身辦法。
連忙揮動木劍,将一株大樹橫枝削去,僅留樹頂少許枝葉,又收集了許多較堅韌的藤蔓,混合樹皮,束成一條和索。
然後,便仿效幼年時玩彈弓的方法,以長索系牢樹梢,奮力将那株大樹扯彎下來,用長索緊緊紮在另一株巨樹樹根上,做成一具強力的大彈弓。
接着,抱起郭金堂,一躍則上,站穩之後,突然揮劍砍斷長索-“呼”地一聲,大樹飛彈而起,康浩趁勢提氣縱身,帶着郭金堂,宛如彈丸離弓,破空激射,竟雙雙飛過火牆,平安落向林外。
康浩長長籲了一口氣,低頭看看,身上衣衫俱已被火燒焦,輕輕一碰便應手粉碎。
不過,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脫出險地,而且救回了郭金堂,及今回想起來,自己為什麼甘冒生命危險去救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甚至連自己也說不出緣故。
略作調息後,隻覺唇幹舌燥,渴意難耐。
康浩背起郭金堂,邁步離開火場,先尋了一處山泉水潭,暢飲一番,又掬些泉水,喂給郭金堂,因為一個被火的傷的人,體内水份必然損耗甚多,如果不及時補充,最易虛脫,可是為了怕郭金堂神智昏亂發生意外,康浩并沒有解開他的穴道。
清澈冷水的泉水,使郭金堂縱昏迷中悠恕清醒。
他手腳雖無法舉動,卻仍能開口說話,一開口便是嘶聲呼老妻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