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老妪吃吃笑道:“姑娘别這麼說,荒村野地窮婆子,怎敢當‘前輩’兩個字。
”
霍玉蘭拱手道:“敢問老前輩上姓尊諱?”
獨眼老妪搖搖頭道:“村野老婦,姓氏不足挂齒,姑娘就叫我一聲瞎眼老太婆,已經很擡舉我。
”
霍玉蘭見她不肯透露姓氏,驚疑更甚,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老前輩吝于賜告,咱們也不敢勉強,深夜打擾,就此緻歉告辭。
”說完,檢襖一禮,向羅凡遞個眼色,轉身便走。
獨眼老妪含笑道:“諸位采辦的食物也不要了麼?”
适時,一陣豬隻嘶叫,那名叫阿毛的少年,正左手挾着兩條肥豬,右手抱着一大簍蔬菜,大步走了回來。
兩條肥豬少說也有三四百斤,加上一大竹簍青菜蘿蔔,重量總在五百斤左右,那阿毛隻用兩隻手臂環抱而行,竟然毫無吃力之象。
三名紅衣大漢見了,都不禁面面相觑,咋舌不已。
霍玉蘭腳下微頓,向丁領班點了點頭,道:“東西接下來,加倍付一,咱們得早些回船去了。
”
丁領班也深知今夜遇上了紮手人物,連忙吩咐三名手下接過了肥豬和菜簍,取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元寶,親手交給阿毛。
阿毛将銀元寶放在掌心掂了掂,咧嘴笑道:“太多了些,咱們不賺昧心錢,隻收五兩足夠了。
”兩手攔着元寶,一運勁,硬生生撕裂成兩半,把一半擲還給了丁領班,一半揣進懷裡。
丁領班又驚又怒,卻又不敢發和,隻冷哼了一聲,沒有開口。
一行六人帶着兩條豬,一簍菜,剛走到籬門邊,鹦鹉“小珠子”突然一聲尖叫,振翅沖天而起,大聲道:“失火啦!失火啦!”
衆人聞聲都吃了一驚,揚目看時,隻見夜空中接連升起幾支帶料磷号箭,江面上火光閃耀,宛如電掣。
丁領班駭然變色,失聲道:“禀少島主,是船上發生事故了。
”
醜潘安羅凡雙眉怒揚,沉聲道:“快走!”
三名紅衣大漢連忙抛了豬隻和菜簍,丁領班搶前一步,便去拉開籬門……
誰知門開處,卻見四條人影并肩站在黑暗中。
丁領班一驚,身不由己踉跄倒退了四五步,後面三名紅衣大漢也紛紛倒退,重又退回院子裡。
醜潘安羅凡越衆上前,按劍喝道:“什麼人?”
門前四人不言不動,直挺挺當門而立,神情一派漠然。
籬笆外,卻揚起一片朗吟之聲,道:“胸懷英雄志,身佩複仇花,武林無門派,天下本一家。
”
吟聲甫落,籬笆四周突然亮起無數火把,門口四人,也大步走了進來。
但見那四人俱是一色青布大袍,身佩長劍,年紀約在五旬左右,身軀矮壯,容貌酷肖,一看即知是兄弟四個。
四外青袍老人身後,緊跟着八個背插短劍的彩衣童子,分列成兩行,再後面,是八個十二三歲的俏麗女婢,八個俊美男童,合擡着兩乘軟轎。
大隊人緩緩進入院内,雁翅般左右散開,登時占去空場十大半的地方,此外,環繞籬笆四周,尚有近百名高舉着火把的勁裝大漢,業已将整座茅屋團團圍住。
但人數雖然衆多,院子内外卻雅雀無聲,除了步履移動的:沙沙輕響,竟像連呼吸都停頓了似的。
醜潘安羅凡看得眉峰糾結,殺機隐現,按劍擋住霍玉蘭身前,丁領班和三名紅衣大漢則凝氣蓄勢,分立在兩側。
茅屋門前,那少年阿毛則早已眼花缭亂,瞧得呆了。
兩乘軟轎在院中停下,紗簾挑起,走出來男女二人……
霍玉蘭隻覺眼中一亮,心頭猛驚,情不自禁一陣震顫。
那女的,顧盼生姿,妖媚入骨……正是在白馬寺見過一面的冉肖蓮。
那男的,儒衫飄逸,腰懸木劍,無限據傲,無限潇灑……赫然竟是名震江湖的“風鈴魔劍”楊君達。
冉肖蓮眼波流轉,纖手一指醜潘安羅凡妩媚地笑道:“會主,這位就是東海火焰島少島主,康少俠便是被他帶走的。
”
楊君達目光在羅凡和霍玉蘭臉上掃過,微微颔首道:“這就難怪了,本座正覺得詫異,東海羅家一向不屑涉足江湖是非,怎會無緣無故,擄去本座弟子?看來竟是這位霍姑娘的主意……”
霍玉蘭冷冷道:“不錯,是我的主意又怎樣?”
楊君達含笑道:“然則姑娘唆使他人,擄我門下,究竟是何緣故?”
霍玉蘭厲聲道:“姓楊的何必睜着眼睛說瞎話,難道我父兄慘死,三大門派血濺西域……這些深仇大恨,還算不得緣故嗎?”
楊君達道:“姑娘年紀輕輕,奈何苛于責人,吝于責己?”
霍玉蘭道:“我不懂什麼責人責己,隻知道殺人償命,血債血還。
”.楊君達接口道:“說的是,殺人償命,血債血還,但楊某人并未殺害令尊和令兄,那四門五派掌門人卻強加莫須有罪名,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