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浩含笑:“原來夫人忘記了?夫人不是說,曾經親眼見過先師的妻室和兒子麼?”
歐陽佩如“哦”了一聲,道:“對!我想起來了,的确有這句話……那隻是随便說說罷了,怎麼康少俠你竟當了真?”
康浩驚道:“什麼?夫人隻是随便說說的?難道沒有那回事?”
歐陽佩如歎道:“事情是有的,但時隔多年,或許他們早就不在人世了。
”
康浩這才松了口氣,忙道:“隻求夫人将詳情賜告,無論能否尋到他們,晚輩都會衷心銘感夫人大德。
”
歐陽佩如木然良久,點點頭道:“好吧!你先坐下來,咱們慢慢談。
”
康浩稱謝落座,心裡卻又困惑不已!看這情形,他竟是時而糊塗,時而明白,倘若果真隻是她信口編造的故事,自己究竟該不該相信呢?
那歐陽佩如親手斟了兩杯冷茶,注目問道:“康少俠深夜到後花來,堡中可有人知道?”
康浩道:“沒有。
”
歐陽佩如又問道:“你是剛到呢?還是來了上會工夫了?”
康浩道:“晚輩已經來了一段時間,剛才因為”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不便揭破适才的事,連忙住了口。
歐陽佩如卻含笑問道:“剛才你看見什麼?為何不說下去?”
康浩遲疑了好一會,隻得照實答道:“晚輩剛來的時候,看見夫人在潭邊焚香祝禱,不敢驚擾夫人,就在一旁等候,後來……後來……”
歐陽佩如道:“後來又怎麼樣?”
康浩苦笑道:“後來,忽然發現樹林中有人隐藏偷窺,晚輩喝問是誰?那人不應,反而急欲遁走,晚輩就用風鈴劍追射,又去樹林中查看……”他不便直說是歐陽佩如最先喝問,隻好略加變動,改稱是自己發現有人。
出聲喝問的。
歐陽佩如聽了,毫不驚詫之色,隻淡然一笑,道:“你查出什麼沒有?”
康浩道:“那人明明已被晚輩的風鈴劍射中,但卻負傷逃去了,臨去之前,故意将晚輩的風鈴劍插在一株樹上,作為疑陣……”
歐陽佩如道:“你真能确定那人已被風鈴劍射中了麼?”
康浩道:“絕不會錯,晚輩曾經檢視過風鈴劍,發現劍上猶有血漬。
”
歐陽佩如欣然色喜,含笑自語道:“很好!隻要他負了傷,這就是證據,且看他再如何抵賴?”
康浩道:“莫非夫人已經猜到那人是誰了?”
歐陽佩如道:“這還用得着猜嗎?那人準定就是方濤。
”
康浩驚訝道:“但方老夫子”
歐陽佩如搖頭截斷了他的話,正色說道:“康少俠,你先聽我說,現在你立刻到西院去一趟,看看方濤那老狐狸在不在房中?如果在,你就查看他,是不是受了傷?”
康浩遲疑道:“現在夜深人靜,前去查證,隻怕不好藉口……”
歐陽佩如道:“不須任何藉口,我隻管直截了當問他有:沒有到後園裡來?他若不承認,你就動手将他制住,剝下衣服檢查,如有錯,一切後果自有老身承擔。
”
康浩道:“話雖如此,他究竟是一堡總管,如今堡主又不在,萬一……”
歐陽佩如道:“什麼萬一不萬一?老身既敢負責,當然有絕對把握……這些年,他到後園來已不止一兩次了,我雖然明白是他,無奈這老狐狸狡猾得很,一直查不到他的證據,隻有你能确定他的确已被風鈴劍所傷,證據确鑿,就算殺了他也應該,又何必顧忌?”
康浩不覺大感為難若說查究奸細,為一劍堡主夫人效力,他衷心情願,也責無旁貸,問題在歐陽佩如本身是個有病的人,假如證實偷窺者确是方老夫子,那倒還好,萬一弄錯了,鬧出笑話,自己豈非跟着她發瘋麼?
他居身客位,行事不能不謹慎,至少,這件事得先跟湘琴和袁氏雙姝商議-下,才能采取行動。
主意一定,便含笑說道:“夫人既然已經認是他,事情就簡單了。
劍傷不是一天半日可以痊愈的,如果打草驚蛇,被他逃走了,反而不妙,倒不如将計就計,出其不意半他擒住。
”
歐陽佩如說道:“康少俠,你打算用什麼方法?”
康浩道:“咱們先别動聲息,假作已經被他瞞過了,明天由晚輩跟袁姑娘她們安排一個機會,趁他不防的時候,一齊動手,這才是萬全之策。
”歐陽佩如搖頭道:“這樣不妥,那老狐狸中了風鈴劍,自然知道你也會在後花園内,對你豈能不作提防?”
康浩道:“正因為怕他已有警覺,無法一擊得手,晚輩才認為不宜操之太急,如果現在就趕去西院,他心虛之下,必然全力反抗,就不一定能擒得住他了。
”
歐陽佩如沉吟了一下,終于颔首同意,說道:“你顧慮的也不無道理,既然如此,老身就把這件事全權忖托你了,總之,務必要将那老狐狸擒住,決不能讓他逃出堡去。
”
康浩道:“晚輩自會謹慎行事,夫人請放心吧。
”
歐陽佩如長籲一聲,道:“那老狐狸一身武功已達爐火純青的境界,居然願屈身人下,充任區區一名總管,而且十年之外,不被人識破,其心機之深沉,可想而知……康少俠,你千萬大意不得……”說到這裡,眼中忽然流露出無限企盼之色,凝注着康浩道:“老身有一樁不情之請,你能答應我D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