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浩道:“小侄來此不過數日,隻查出那位方老夫子是複仇會布置的内線,此外尚無重要的發現。
”
黃石生注目道:“秦金二老既是複仇會護法,如今又證實方濤也是一丘之貉,這豈非表示易君俠就是複仇會主麼?”
康浩搖了搖頭,說道:“據小侄所見,現在一劍堡的确已經被複仇會暗中把持控制,但若說易君俠就是複仇會主,卻不太可能。
”
黃石生驚訝道:“怎見得?”
康浩便将幾天内所經曆過,詳細說了一遍。
黃石生聽完,默然良久,才蹙眉問道:“依你看來,那歐陽佩如的病,究竟是真的或是假的?”
康浩道:“這一點,小侄不也擅下斷語,當她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好像确有些瘋癫,可是,從她對小侄的言談行事看又像清醒得很。
”
黃石生微微颔首,道:“看來要證實易君俠是不是複仇會主,關鍵就在他的妻子身上,我想那歐陽佩如一定有什麼難言的隐衷,所謂瘋病,隻是裝出來的吧!”
康浩道:“小侄本來也這麼猜想,但前天夜晚,看見她在水潭邊焚香祭禱,言語離奇,神情癡迷,卻又不像是假裝。
”
黃石生道:“這容易,今天晚上你帶我去後園親自看看,不難立判真假。
”
康浩突然記起歐陽佩如中毒的事,忙問道:“四叔提到巫山百禽宮的巫老前輩,莫非就是假冒六叔義母的那俠獨臂婆婆嗎?”
黃石生笑:“不錯,你們從沒有見過面,以緻鬧出昨夜那場誤會,事後九娘談起來人的衣着和容貌,咱們才想到可能是你。
”
康浩又問;“跟巫老前輩同住的少年男女是誰?”
黃石生道:“那是九娘的外孫兒女,男的名齊效先,女的叫月眉,别看他們姊弟倆年紀輕,一身武功卻已盡得百禽宮真傳……”
康浩笑道:“可不是嗎,昨夜他們姊妹倆偷人後園,不知用的什麼功夫,竟将易夫人制住,渾身找不出傷痕,隻是昏迷不醒。
”
黃石生詫道:“有這種事?他們回來怎麼沒有提起呢?”
飛蛇宗東海在旁笑著接道:“八成又是阿毛在劃他那一窩毒蜂了,他惹出事來,怕挨奶奶的罵,自然不敢提起。
”
黃石生搖頭道:“這孩子太頑皮,幸虧今天咱們見了面,豈不鬧出變故來!”
康浩道:“變故已經鬧出來了,隻不知是否來得及彌補?”于是,把湘琴邀約巫九娘去上房的目的告訴了黃宗二人。
宗東海失驚道:“真讓他們祖孫三個吃下了陰陽果倒還好,怕隻怕他們看出破綻,彼此扯破了臉皮,那卻不是鬧着玩的……”
黃石生催促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康賢侄,你快些去一趟,先穩住湘琴,蜂毒解藥我自會送到書房來。
”接着,又低叮囑道:“咱們的真正身份和關系,暫時不能洩漏,言語上務必要多多謹慎。
”
康浩點頭答應,匆匆離開了西院,趕往上房。
一路上,想到黃石生和宗東海突然出現在一劍堡,不禁為之興奮萬分,他正感孤立無助,難以兼顧湘琴母女,如今恰似天上飛來援兵,以後,有黃石生從旁襄助互相呼應,何愁不能對付區區一個方濤?
他心裡一陣振舍,步履也輕快了許多,轉瞬間已來到後院上房樓口,隻見三四名幹粗活的仆婦,正圍在樓梯口探頭張腦,竊竊私議着,顯得驚惶不安的樣子。
繡樓上,寂然如死,不聞絲毫聲息。
康浩詫異的問道:“你們在瞧看些什麼?”
仆婦們見了康浩,都松了一口氣,七嘴八舌答道:“康少俠快請上樓去看看,隻怕上面出了事啦……”
康浩驚道:“出了什麼事?”
其中一個口齒較伶俐的道:“咱們隻知道姑娘請太平山莊的一俠老太太在樓上面晤面,傳下話來,任何人都不準擅自到樓上去,可是,那位老太太來了沒一會工夫,卻聽見樓上乒乒乓乓一陣亂,就像有人有上面打架似的……”
康浩駭然道:“這是多久的事了?”
那佧婦道:“差不多快個把時辰,到現在卻沒有一點聲音,也沒見客人下來,咱們又不敢上樓去看。
”
康浩道:“樓上除了姑娘和客人,還有什麼人?”
那仆婦道:“隻有春蘭和秋菊兩個大丫頭,全沒見下樓來。
”
康浩情知不妙,連忙飛步跨上樓梯同進高聲叫道:“小琴!小琴……”
叫聲未聞回應,繡樓上珠簾深垂,紗羅迎負,一片寥寂。
康浩顧不得避嫌禮節,揮手挑起珠簾,一腳踏進樓上那個待客的小廳,目光掃過,卻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小廳内,桌翻椅倒,血污狼藉,兩名丫環挺挺倒卧在門邊,背上都被得劍貫穿,湘琴和袁玉钗環斜亂,嘴角溢血,雙雙昏倒在樓窗近處,巫九是盤膝跌坐牆下,臉部殷紅斑斑,血肉模糊,好像被什麼滾燙的液汁燒傷,兩隻眼睛全都瞎了,正用獨臂緊緊拉着一雙昏迷不醒的孫兒女,在那兒運功調息。
那隻烏木拐杖,卻遠遠抛在對面屋角下,另外在巫九娘的左肩和身後牆壁上,分别嵌着兩枚金光閃閃發亮的金環。
房裡一共六個人,非死即傷,其狀觸目驚心,慘不忍睹,唯一清醒的人,隻有那雙目俱瞎,身受重傷的巫九娘了。
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