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婢子們實在無法下手……”
軟轎中“啊”了一聲,問道:“你說那家夥正在睡覺?一共有幾個人?”
小桃道:“隻有一個人。
”
轎中忽然傳出一陣吃吃輕笑,說道:“妙極了,一個人獨睡,居然也不穿褲子,這可是上天有眼,注定要讓老夫報雪恨。
”
話落,轎簾微揚,伸出一隻烏黑的桔手,手中握着兩枚閃閃發光的圓形小筒,啞聲說道:“你們先持老夫這‘落魂噴筒’守住洞口,待老夫親自擒他。
”
小桃躬身接過,一揮手,說道:“起轎!”
軟轎離,迅速繞過矮樹林,面對面停在康浩藏身的石洞洞口,四名随轎少女一字兒排開,護衛着轎門兩側。
小桃将“落魂噴簡”分了一枚給小紅,兩人各取方位,守住洞口,蓄勢而待。
轎中沙啞的聲音說道:“現在他插翅也飛不掉了,來人呀,卷起轎簾。
”
兩名擡轎的少女應聲卷起轎簾,隻見軟轎内半躺半坐倚着一個肢體不全的老頭子。
那老頭面目醜惡難以分辨,頭上亂蓬蓬的枯發,臉部和手頸等處皮膚卻一片烏黑,而且,鼻眼五官全都變了地方,齊膝以下空空蕩蕩,用一件寬大的黑袍罩住,雖然看不見實情,但可以猜想得到,老人的兩條腿早已斷了。
總之,這老頭子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出一寸完整的地方,整個人就像火堆裡栓拾出來的一截焦木,偏偏竟穿着一襲簇新衣袍,手裡拿着一支五彩斑斓的小竹杖,看來觸目刺眼,反增無限陰森和恐怖。
醜老頭的神态顯得十分得意,揚起手中小竹杖,遙指着山洞“呷呷”笑道:“康浩,你逃不掉了,出來吧!”
康浩經過一夜想睡,此進正在朦胧之際,忽然聽見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一驚而醒,翻身爬了起來,急忙穿衣着褲,無奈傷處乏力,衣衫又破爛,心裡越急,越是穿了袖子漏了褲腳,弄了個手忙腳亂。
那醜老頭未聞洞中回應,疑心頓起,沉聲問道:“你們沒有弄錯吧?那小輩真在裡面?”
小桃道:“不會錯,方才婢子親眼見他在洞裡睡覺,小紅一直守在洞外,沒見他出來過。
”
醜老人道:“難道那小輩還沒有睡醒?你們上去一個人。
把洞口衣服扯下來看看。
”
小桃口裡答應着,暗暗卻有些遲疑,低聲問小紅道:“你當真沒有看見他出來過?”
小紅道:“小妹敢保證,他一定還在洞裡……”
小桃詫異道:“你憑什麼保證?”
小紅被問得臉上一陣臊熱,羞怯的低聲說道:“不瞞姐姐,剛才……小妹曾經偷偷查看過……”
小桃恍然道:“啊!原來如此……”
小紅忙道:“姐姐别想左了,小妹隻是查看他還在不在洞裡,恐怕洞中另有出口,被他溜了。
”
小桃竊笑道:“反正你已經見識過一次又何妨,長老有令,要咱們去扯下那件掩在洞口的外衣,這件好差使,就交給你吧!.”
小紅呐呐道:“這個……我看還是咱們倆一起去比較好,有人作伴,膽量也大些……”
小桃神秘的一笑,點頭道:“好吧!咱們一齊動手,你扯左邊,我扯右邊。
”
兩人說定了,便蹑足掩近石洞前,剛剛伸手去扯那件懸挂洞口的外衣,不料康浩也正在取衣穿着,三個人幾乎同時拉住那件衣服,同時将它扯落下來。
“嘶”地一聲,原已破爛的外衣,登時裂成三片。
二人遽見康浩立在洞外,無暇分辨他是否已穿了衣服,兩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呼,急急掩面轉身便跑。
康浩發覺洞口有兩個年輕少女,也吃了一驚,忙不疊又退了回去其實,他業已穿好了内衫底褲,隻不過仍有些“衣冠不整”而已。
但就在康浩出現洞口的一刹那,軟轎中的醜老人已看清了他的面貌,蓦的臉肉扭曲,一口牙咬得格格作聲,目光進射出森森殺意。
他心中分明已将康浩恨人骨髓,表面上卻仍舊挂着似喜似怒的笑容,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康浩,還認識老夫嗎?”
康浩側身藏在洞角暗處,仿佛覺得那沙啞的語聲有幾分熟悉,偷眼望去,又見那軟轎中的醜老人頗為陌生,可是,他怎會-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呢?
心裡驚疑不已,便大回答道:“恕康某眼拙,記不起曾在什麼地方拜識過老前輩。
”
醜老人吃吃而笑,說道:“你出來仔細看看,一定會記得的,咱們分手才不過數月,老夫對你片刻未忘,你怎麼就不認識老夫了?”
康浩說道:“在下衣衫不整,多有失禮。
”
醜老人笑道:“不要緊,不要緊,老朋友見面,何須顧慮那麼多禮節。
”
康浩道:“貴屬都是年輕姑娘,隻恐有些不便,老前輩一定要見,能否請姑娘們暫時回避一下,或借一件外衣給在下蔽體?”
醜老人略一沉吟,道:“既然你如此多禮,老夫就送你一件新衣吧!”
回頭對轎側一名勁裝少女道:“打開衣箱,将老夫的新衣取一襲來。
”
那少女躬身應諾,由軟轎後面行李箱中,取了一襲簇新男色外衣,雙手遞給老人。
醜老人用手輕輕撫摸着新衣,眼中異光連閃,低聲喃喃自語道:“閻王注定三更死,豈能容人到五更,有這件衣服,李魂噴筒也用不到了。
”
說到這裡,難掩心中得意,仰面一笑,喝道:“接住”!一抖手,新衣破空而起,直向石洞中飄去。
康浩不疑有詐,接住新衣便匆匆穿了起來,隻覺那衣服圭然稍嫌短小,卻是嶄新畢挺,而且衣上隐約有一縷異香透出令人聞了心裡十分舒暢。
着好外衣,以劍拄地,一拐一拐走出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