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君儀用一雙哀怨的眼光,看看陶羽等三人,輕歎一聲,說道:“你們一定很奇怪,羅大俠的遺物,怎會到了我手中呢?這是一樁隐藏了整整十五年的秘密,世上知道這個謎底的人。
我爹一死,就隻有我一個人了……”
陶羽聽得心潮一蕩,忍不住插口道:“姑娘如不把我等當作那瞎子許成一流的人物,盼你能把這件隐密賜告”
竺君儀苦笑一下,仰起頭來。
望着陰霾的蒼穹,這時山雨漸止,重雲之中,偶爾邁出一絲慘淡的月光,山巅嶺頭,白茫茫一片凄寂。
她似在整理心中紛亂的情緒,半晌,才幽幽說道:“說起來,該是十五年前的往事了,那時我還不足周歲,我爹爹以武當俗家首座弟子的地位,随武當掌門紫陽道長,參加泰山第二次武會,那一戰,關系着中原武林的至大命運,各門各派,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羅大俠和飛雲山莊陶天林的生死決戰之上,紛紛從各地到泰山來,我們武當派,自然也不例外,我爹爹抛妻别女,冒生命危險趕到泰山,沒想到武會之上,羅大使一招未動,就束手死在陶天林掌下……”
陶羽和秦佑輕訝一聲,彼此互望一眼,好像都在心裡浮起一層陰影,竺君儀的話,恰巧證實了少林明空撣師的話,那麼羅偉是真的在赴會之前,就已失去了武功了?
竺君儀并沒發覺他們的驚愕。
仍然繼續說下去。
“當時在場的各派高手,對羅大俠的束手待斃,全都驚駭不解,他們怎麼也猜不透,羅大俠身負天下武林付托之重,為什麼在陶天林面前,一言不發,默然受死?”
“可是,他們卻忽略了一件極大的征兆,而這個征兆,隻有我爹爹一人感受到而己……。
”
陶羽忽然急促地岔口問道:“是什麼征兆?姑娘快說。
”
竺君儀凄婉地點點頭,道:“你們不要急,我慢慢把那天泰山之會的經過,詳細告訴你們……唉!我雖然并沒有參與那次武會,但這些事,我爹爹曾不止一次地講述給我聽,使我至今仍如親目所睹,一些幾也忘不了。
”
她停了一下,見陶羽隻是神情緊張的注視自己,并沒再出聲詢問,于是又接着說下去,道:“據我多說,當時羅大俠出場應戰,肩上寶劍,從未出路,隻是步-沉重行到陶天林面前,一語未發,便默默席地坐下,當時各派高手盡都暗吃一驚,還以為羅大俠另有制敵妙策,大家雖然替他擔心,尚不知他實已抱着必死之心,才到泰山來赴會的。
”
“陶天林手下爪牙,對羅大俠恨入骨髓,有許多人沖到羅大使身邊,戟指叱罵,甚至唾液羞辱,将口涎吐在他臉上身上,羅大俠一動也沒有動,就像沒有看見。
”
“啊,竟有這種事”這是秦佑的聲音。
竺君儀略頓一頓,又道:“是啊!羅大俠甘心受辱,連一句話也沒有,天下群雄都為此騷動起來,大家恨不能一齊出手,卻又明知不是陶天林的對手。
”
“後來,陶天林親自排衆而出,用手指着羅大俠,冷冷笑了兩聲,便忽然揮年下擊”
陶羽混身一震,沖口道:“他還手了嗎?”
竺君儀搖搖頭,歎道:“要是他能出手,也許今日武林,已不是陶家天下了。
”
秦佑道:“天下群雄,也沒有仗義援手的人?”
竺君儀又搖搖頭,道:“群雄在驚駭之下,見羅大俠硬挨了南天林一掌,當場噴出一口鮮血,身軀緩緩倒在地下,各人心裡,又驚又怕,隻覺羅大俠在重傷将死之際,目光凝而不散,兀自回過頭去,向陶天林身後注視了一眼。
”
“那一眼,包含了無限遺恨,也包含了無窮言語,但目光卻是柔而不銳,似乎在遺恨之中,又有無限的憐惜和寬恕。
”
“接着,他便悠悠閉上眼睛,默然死去。
”
“當時天下群雄都被這意外的結果震驚慌亂,許多人紛紛奪路逃走,也有一些人在偷彈眼淚,這其中,隻有我爹爹注意到一樁奇事。
”
“奇事?”陶羽忽然目光如炬,牢牢盯在竺君儀臉上。
“是的,一件奇事。
”竺君儀黯然說下去:“我爹爹一向行事慎用,隻有他老人家在紛亂之中,注意到羅大使那臨死時的奇異眼光,同時,他更注意到,當陶天林突然出手的時候,飛雲山莊人群之中,有一個人也驚駭得失聲而呼,羅大俠閉目逝去,那人更掩面悲泣起來。
”
“可惜當時群雄紛亂,除了我爹爹竟無人發現這件怪事罷了!”
“我爹爹起亂撤身離開了觀日烽,但卻并未遠去,獨自隐在暗處,全神留意那掩面悲泣的人,在陶天林率衆離開觀日峰的刹那,又見那人悄俏将一包東西,擲落在觀日烽絕崖之下。
”
“這幾件可疑的事,使我爹爹深深感覺絕不平常,他老人家一生精究醫道,自從那次武會以後,港返家中,立即帶着我姐和我還高鄂境,隐居在太原府。
從此也脫離了武當派,終日閉門不出,默思羅大俠在泰山會上,為什麼會突然失去了武功?又為什麼默默受死,不作一言?他那臨終一瞥,原因何在?那份泣及挪落包裹的人,又怎會做出這種令人費解的奇事?”
“整整十年,我爹爹終于想出了其中道理。
”
“那就是,羅大俠必然在趕到泰山之前,已經自知武功全部失去,明知赴會難免一死,但他如果避而不往,勢必會給趕往赴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