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那女子驚駭得疾退了幾步,突然大聲哭叫道:“偉哥,偉哥!是你……”
陶羽心靈已碎,緩緩搖了頭,用力才吐出幾個字:“娘,是我……不是爹爹……”
那女子聞言一聲驚啊,眼中射出兩道既驚又疑的光芒,舉手向他連指了數指,才悲聲道:
“啊!羽兒!孩子……”
她張開雙臂,好像就要撲過來擁抱他,但忽又一怔而住,畏卻地向後疾退了兩步,哇地放聲大哭起來。
陶羽凄聲說道:“娘,你好狠心,足足瞞了我十五年那中年女子吃驚地仰起臉來,用力揮着手,哭道:”孩子,别怪娘,娘的好孩子……
同羽定了定神,突然舉袖拭去淚水,堅毅地道:“娘,你不能再瞞我了,我要親耳聽你老人家告訴我,我姓羅嗎?”
中年女子雙手連搖,急聲道:“不!不!你不姓羅,好孩子,不要逼我,求求你……”
陶羽流着淚,指着身邊孤墳,說道:“我全聽見了,娘,請你一定要告訴我,這墳中埋葬的,是我的父親嗎?”
“不是的,孩子,他姓羅,你娃陶……”
陶羽厲聲問道:“你還想繼續瞞着我嗎?請問你,他既是飛雲山莊的死仇,你為什麼獨自悄悄到這兒來祭奠他?”
中年女子痛苦地搖了搖頭,卻未開口。
陶羽又迫近一步,道:“他如與我無關,方才你提我做什麼?你有什麼對不起他?又有什麼虧負于我?”
她無以為答,隻是流淚搖頭,默默不語。
陶羽形同瘋狂,突又跨前一步,厲聲道:“告訴我,爹是怎樣死的?他老人家臨死,你是不是把一個小包擲落崖下?你為什麼不肯讓我學武?為什麼隐瞞我的真性和身世?
為什麼當時不阻止外公殺爹?”
這一連串嚴厲的追問,就像一柄柄尖銳的利刃,毫不留情地插進她的心窩。
陶素斌被他問得無辭以對,突然悲呼一聲,身形宛如脫弦之矢,掠過陶羽肩旁,掩着臉,瘋狂地向峰下飛奔而去。
就在這時,山峰側面,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歎息,接着,一條纖小的人影,随在中年女子身後馳離山頂,夜風飄起她臉上的白紗,竟是那跟蹤而來的綠衣女郎。
陶羽柔腸才斷,對這些都毫無所覺,他怔怔立在山頭,許久未曾移動一下身子,這時候,無論樹梢、峰石、墳土……在他眼中都變成茫茫一片,就像他腦海中的一樣。
淚水不停地流着,劃過面頰。
直如滾滾江流,無止無休。
他默默拾起那具破碎的琵琶,一握之下,盡成粉末,然後凄然跪倒地上,含淚仰天,喃喃說道:“娘!原諒我,我知道你心裡必有不可告人的苦衷,請你責怪做兒子的不孝吧!為了替爹爹報仇,從現在起,我要開始練習武功了。
”
一陣山風吹來,樹梢點晃搖曳,仿佛在為他凄涼悲痛地祝禱,憐惜地颔首贊許。
片雲馳過,星光也忽然暗淡下來,陶羽伏在墳前,放聲大哭。
仍是同樣的地方,仍是同樣的孤墳,前後兩次,心境通然不同,這個謎,在他心中整整埋藏了十五年,如今一旦揭露,使他悲痛欲絕,無法自己。
淚是沖不去心底傷痕的,但卻忘去了蒙在創傷上的塵土,使疤痕反而顯得更鮮明,更清晰……
口口口天色方始微明,官道上,熙熙攘攘奔來一大群人。
這群人沒有馬匹代步,但個個步步覆飛,一面奔行,一面不時呼喝叫罵,聲震曠野,原來是三四個男女,正在追逐着一個頭戴皮帽,身穿綢衫,手拿根煙袋的怪人。
不用說,那怪人乃是“天南笑容”伍子英,而後面飛馳疾追的,卻是秦佑、辛弟、竺君儀和廖五姑。
伍子英邁步如飛,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既要顧着奔逃,又須防備廖五姑那令人難測難防的飛刀,加上秦佑身法快捷,猶如追雲逐電,直把他迫得滿頭大汗,氣喘如牛。
秦佑一邊追,一邊大聲喝叫道:“姓伍的,你不把陶大哥的去向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今天任你上天人地,咱們也要追上你,把你剁成肉醬爛泥!”
伍子英卻埋頭疾奔,口裡前喃喃罵:“他XX的,真倒黴,好意給你們傳消息,你們卻纏上我,誰知道他發瘋發到什麼地方去了?難道他去死了,你們卻也要我抵命……”
剛說到這裡,身後廖五姑一聲低喝,飛刀業已脫身射來。
伍子英隻得把話尾咽了回去,銅煙袋一陣反掄急揮,“叮”地砸飛那柄飛刀,又罵道: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們這些人講理不講理?”
秦佑趁他格擋飛刀,心神微分之際,身形一閃論了過來,短劍破風直刺,抵向他後背左恻。
伍子英罵聲:“倒黴!”上身一弓,湛湛避開劍鋒,後面辛弟蹑蹤亦到,大喝一聲,揚拳猛搗。
他傷勢初愈,内力遠不如前,但這一拳打出,勁勢依然非同小可。
伍子英倒踩七星步,剛讓過拳風,竺君儀的雙劍又疾卷而至。
男女四人圍着伍子英,